多片段在安常心里化作了模糊的一片。
从初见时南潇雪的那一身清寒。
到竹编灯笼下南潇雪左颊跃动的那颗浅红小泪痣。
到南潇雪对她展露的第一笑颜,像藏在厚厚冰层下丝丝缕缕的花。
她觉得南潇雪是她所修瓷瓶幻化的魂灵又怎样呢。
南潇雪想自己变做那青釉瓷瓶的精魄又怎样呢。
在荒诞却绮旎的梅雨季,她们在里,在摄像机镜头的捕捉中,在众人或好奇或期盼或窥探的目光中,接吻。
南潇雪的唇真的碰到了安常的唇。
安常是内向而害羞的人,多人的瞩目向来会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然而此时她却不在意了。
她觉得自己是入戏了。
作为非专业演员,她入的不是田云欣所导《青瓷》出戏,她入的是南潇雪从初遇她编织的瑰丽又奇幻的梦境。
她主动探出了舌尖。
南潇雪微微怔了下,大概没想到她在镜头下会么大胆。
她微咬着南潇雪的唇瓣,让南潇雪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身份模糊。
不上自己是安常,是远离了现代子、落寞水乡里修文修成“痴”的修复师,又或是逐渐被精魄勾了魂的愣怔穷小子。
一切都不重了,南潇雪真像一精魄,也许她身体是虚幻的、透明的,才能让炽烈射灯直接打在安常脊骨上,让她脊背发烫。
重的是,在南潇雪同她拉开距离后,她反而切实体会了自己多想念南潇雪的吻。
她不上自己没闭眼,眼皮微阖着却露出一条细缝。
也许她想最大程度捕捉和记录吻,用嘴唇记录触感,用眼眸记录缱绻,用鼻尖记录香气。
对南潇雪而言,在安常探出舌尖的那一刻,一切都一通百通了。
原来是样,虽然精魄想勾引穷小子,但她不是山野随处的桃花精,她由一七百年的瓷瓶所化,在之前,她经历过宫殿、庙宇、王公贵胄之家,她她的沉稳、矜持、甚至不谙世事的懵懂。
面对穷小子的情愫,是她第一次幻化出一颗类人的心脏,主动吻上去的是她,可不知如何为继的也是她。
反倒是穷小子,血肉,清冽山野滋养出的莽撞和赤诚。
先被欲念所俘获的理应是她,又不止是欲念,还段时日两人朝夕相处而生的更多什么。
两人唇齿勾连,在镜头下真实的热吻。
直到田云欣的声音传来:“卡!”
「卡」?安常一瞬恍然。
她是在演戏么?她已浑忘了一点。
可当南潇雪的唇瓣离开她,她带着心底瞬时滋生的恋恋不舍,迷蒙抬眼。
是了,周围摄像机,碳素灯,监视器后田导,柯蘅和所围观的工作人员。
人为什么鼓起掌来了?
田云欣坐在监视器后愣愣的似还没回过神,柯蘅先拍着掌走到南潇雪身边:“是我输了,你对精魄角色的握比我更准确。”
她的野心光明磊落,不介意凶狠杀伐的去抢,输了也能坦坦荡荡承认自己的失败。
不止是她,所人都能感觉,当南潇雪能做到的时候,她一切的矜持、优雅、甚至那一点点倨傲,正是那七百年瓷瓶所拥的特质。
柯蘅:“我不是为你开心,我还没么大方,不过,我为出舞剧开心。”
南潇雪点点头:“谢谢。”
安常站起来,快速从南潇雪和柯蘅身边走开。
她生怕南潇雪也对她出一声“谢谢”。
诚然是她不介意南潇雪利用她入戏,但,一旦她投入进去,才发现自己并非“做戏”二字足以解释。
“喜欢”二字是压在潮湿山岩下的青苔,不去翻动那石块时好像还能掩藏,轻轻一掀,才发现不知何时起已爬了满身。
可那种“喜欢”又是幽微的,藏在背光的暗处让人难窥得它真容,触手一摸滑腻腻的,哪能稳稳当当抓在手心,也许放到日光下一晒,一切都灰飞烟灭。
安常快步冲到人群中,人与她玩笑:“下全国人民都恨你了,你真成了夺走南仙初吻的……”
“诶?”
没等句开玩笑的话完,安常已经冲进人群又冲出人群,远远往片场外冲去了。
她平时不样,她在意他人如何待她,不愿显得不礼貌或不合群。
但此时,她顾不得了。
心里混沌的冲动让她快爆炸。
又不能细想,钻进去就像河面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