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太滑,绸缎睡袍在腿上挂不住似的,潺潺碧溪般顺着淌下。小腿纤而长,总让联想起江南园林,里面有漱玉竹坞,憩亭沧浪,还有这般以渡鹤为名的桥。
一盏立灯照见花影般,昏黄灯光洒落于细白。
手术后的痕不被视作微瑕,倒像是病梅般刻为之的缀。
南潇雪不是午后的园林,存在于黄昏向夜里过度的精巧时分,夜朗星稀,空里却残余暮时暧昧,眼睛捉不住,要用最纤细的经去知。
南潇雪垂眸问:“等什么呢?”
安常想,概所有精魄便是厉害在这里。
那双清透的眸子分明已洞悉了一切,知道她眸光正往那玉骨雪肌上凝,偏还要问一句:“等什么呢?”
安常定了定,拧开手中的药罐。
到这时,她真觉得自己跌入一场幻景了。
连药膏都不是寻常跌打损伤火辣辣的息,闻上去有种霜雪味道,像古话本子里有以梅花为引、雪水煮茶,便该是这般冷凝香的味道。
她掌心太热,素白的膏体一落入,便化了。
她埋着头说:“我开始了。”
南潇雪:“嗯。”
掀起眼帘,望着安常。
小姑娘不管做何事都有种过分认真的情态,修文物是,擦药也是。柔软的掌心贴着踝骨擦过来,自己的睫毛尖颤两颤,嘴里问:“疼吗?”
安常问出这一句后,南潇雪没答。
她也没追问,是盯着那皓白脚踝,觉得南潇雪的呼吸有微微滞涩。
是为着药膏的沁凉,还是为着她掌心的滚灼?
她揉了揉脚踝,掌心顺着往上。
瞥一眼,膝盖上端,淡紫的淤痕似玉石上天然形成的痕,本是那般素雅,却倏尔绽开瑰丽,又被垂落的暗绿睡袍挡去一半。
安常指尖蜷了下。
复健时留下的?
探过去,绕着那淤痕外沿打了个旋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又问:“疼么?”
南潇雪这次答了:“不疼。”
安常指腹在那淤紫轻触了触,掀起一眼皮去瞧南潇雪。
南潇雪望着她的手指,面色仍淡。
她换作手掌,以灼烫覆上那伤痕,掌纹似与其间的暗纹交错。
南潇雪阖了阖眼,呼吸微凝。
却到安常的手退开了。
替她理顺了睡袍下摆。
她张开眼。
安常道:“不疼的话,早些睡吧。”
盖好了药罐,站起身:“南老师,晚安。”
“……晚安。”
安常关上门出去了。
南潇雪独坐于美靠上。
这舒经活络的药膏触肌生凉,后效却让灼始终不退。
她缓了儿,下楼。
有说雪貂是夜食动物,不知这是否为常崽总在夜里乱蹿的原。
南潇雪看了一阵。
掏出手机,给倪漫发微信:【给常崽订新的跑轮了么?】
【订了,雪姐,等店里到货了我就去取。】
【嗯。】
倪漫盯着那个“嗯”字,差没盯出个洞来。
“嗯”什么啊?到底什么情况啊?孩子又在被罚夜跑么?
她快好奇死了啊!到底谁来告诉她一声?!
南潇雪回了房,再次登陆游戏。
今日「小饼干」不在,「火烈鸟」却在。
南潇雪纤指一:【的宝贝。】
【是个钓系。】
毛悦一不愿想安常同她女的事,二不愿想自己跟商淇的那一场尴尬,从纹身店回家便把自己抛进游戏杀四方。
这一局她发挥勇,头无数却仍尝败局,骂本队射手挂机,反手就是一条举报。
得每个毛孔都冒烟时,收到一条私信,眼珠差没瞪出来——
「钓系」?
又看了眼时间,这都快午夜了。
到底是怎么个钓系?她一也不想知道啊!
她也顾不得安常睡没睡了,一个电话打过去:“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好……”
安常话音未落,毛悦就把电话给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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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一早,安常吃过早餐,跟罗诚告假出门。
“不妨事。”罗诚很宽和:“是安小姐不常外出,没想到在邶城还有这么要好的朋友。”
“有。”南潇雪放下瓷勺:“叫她宝贝宝贝的那个。”
她吃得少,几勺米汤几筷小菜便付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