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抹上南潇雪脚踝。
刚洗过澡的肌肤带着微微润泽的水汽,揉上去,沿着雪肌一寸寸,那水汽被掌的温度催得蒸发,散到空气里,便令空气也变得黏稠。
安常视线顺着手的动作,落在南潇雪膝盖上。
每次复健完,那里总藏着大块淤紫,到现在还未消褪,明天又要迎来新一轮的磨练。
安常睫毛一闪,却被南潇雪攥住手腕,拖着她坐得近了,径直吻上来。
她起先端端坐着,后来也顾不得掌沾着药膏,抬手抚上南潇雪后颈。
要离得这么近了,才能闻到原来这药膏里也暗藏辛辣,催得一点孤光的淡吻也灼热起来。
直到南潇雪放开她,那灼烫还残存在舌尖。
南潇雪问:“疼我,所才总不碰我,是不是?”
她垂眸不讲话。
南潇雪又问:“关于商淇说的那些,怎么想?”
安常这时才答:“我刚才不是说了么?”
“南老师,要是离开舞台,会不会开?”
南潇雪一时默然。
安常擦净了手,起身,走到卧室的书桌边,而精巧的青花缠枝莲纹瓶里,插着她送南潇雪的那枝曼塔玫瑰。
她拈起掉落桌面的一瓣:“南老师,这花快开得谢了,做花签好吗?”
“等我一会儿。”
她推出去,又很快回来,手里了本纸张染黄的古书。
南潇雪瞥一眼封面,不知是何年何版的一本古词集。
安常细,玫瑰一瓣瓣摘来,放进薄而透的纸页,又对南潇雪解释:“这样夹进书里,过一段时间,等花瓣完全风干,这纸便可撤了。”
“只剩花瓣散落在书页间,有时连自己都忘了,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一读,触手生香。”
安常做什么都有套自己的节奏,南潇雪望着她不疾不徐的动作。
开口道:“我不知道,安常。”
安常肩膀一滞。
南潇雪这是在回答她刚才“离开舞台会不会开”的问题。
她放松了肩膀,继续动作。
旧书的纸张总像被岁月风干了水分,捻在指尖有种脆。
她信手翻着书页,寻着印象中的那些诗句。
“细雨湿流光”里夹一瓣,“柳塘新绿却温柔”里夹另一瓣。
睫毛筛过灯火,南潇雪的话落进她耳廓:“这是我一次说,我不知道。”
“前我很明确,因为我没得选,我只有舞台,那是我唯一的去路。”
“可是现在,”南潇雪轻道:“带我去朋友家吃饭,又对我说起夏天的水乡,我好像突然间了一个有退路的人。”
“安常,我并不否认,这是我的一次软弱。”
安常垂着眼睫,一眨眼,眼的词句便随灯火晃晃。
她把最后一瓣玫瑰夹进“碧纱窗水沉烟”,合上了古书。
******
周三复健照常,南潇雪让安常先到休息室,自己随复健师去了。
安常这次带了文物图鉴,却发现此一举,因为她只是盯着发了半晌的呆。
不知过了久,她站起来踱出休息室。
南潇雪去得久,时间已是不早,窗外炽盛的阳光正往夕阳过渡,走廊里有了斜的暗影,零星遇到做完复健的人,都是蹙眉大汗的分外痛苦。
安常又想起南潇雪每次做完复健、一袭端雅旗袍临花照水的模样。
还有毛悦那句:“这就是神!已不受人类五桎梏了!”
想着这些,也不知自己走了远,往走廊边的一间休息室一偏头——
其实上所嵌的一扇透视窗那样,寻常人路过这里,根本瞧不清里面的景象,便匆匆而过了。
只是她受到某种召似的,深深往里面望了眼。
是南潇雪。
准确的说,是她没过的南潇雪。
刚做完复健,还未来得及换上旗袍,而是一身素色运动服,与排舞时的练功服很像,衬得人越发纤瘦,但安常并不能评断她是否像雪地里的一枝墨竹了。
因为她并未挺直肩膀端坐,而是伏于桌面。
她在发抖,剧烈的发抖。
到这时,安常一次觉得自己太过年轻——她的经历太单薄,并不足想象怎样的艰难和疼痛,能让一名对痛极为耐受的舞者,身体这样不可控制的颤抖。
商淇曾经的话在她耳畔响起:“每完一次,便会痛到像整个人水里被捞出来一般。”
原来并非夸张。也并非南潇雪现已更加耐痛。
大汗淋漓而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