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些奇怪,为什么402传来的惨叫声如此与众不同,但碍于李洋在这里多年的深耕,依旧没人站出来管闲事。
人猪表情充满惊恐:“哼哼唧——!哼唧!”
赢舟抬起脚,踩住了他的头,狠狠摁在地上,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股寒气:“我不是说过,别在家里发出声音吗?”
人猪的脸贴着冰冷的瓷砖,这股超自然的力量让他感觉到茫然和惊恐。
砖缝里还有之前残留的血迹,积年累月,洗不干净。不知道是谁的,但肯定不会是他的。
但之后就不一定了。
李洋在这一刻瑟瑟发抖。
赢舟转头,询问:“他都说了什么?”
元问心颇为意外:“你听不见?”
赢舟:“听不见,远一些能,凑近了全是猪叫。”
元问心:“他说你怎么没去上学,还领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家里。
“然后你把他拖过来,他说自己要报警。”
“报警?”赢舟语音的尾调微微扬起,语气里带着天真的残忍,“你不是要把我送精神病院吗?怎么还报警。”
地上,一条条黑线缓缓从那团巨大的阴影中冒了出来,紧紧缠绕住了李洋的身体。
赢舟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只需要他一念,这个困扰他十几年的噩梦,就会被细线分割成一块块猪肉,永远消失在他的面前。
李洋眼神里的惊恐愈发明显。他想大吼,想喊救命,然而一团黑影塞满了他的口腔。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杀你,是我不能吗?”赢舟的鞋底碾着李洋肥大的猪脸,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是因为现在秩序还没崩溃,感谢法律保护了你这个畜生。为你这样的垃圾赔上我的后半生,不值得。但记住,迟早有天,我会杀了你。”
赢舟弯下腰,抓住了继父的头发,把他的头拎起,瞳孔呈现出明显的粉色。
他的眼眶也泛着微微的红,这让赢舟看上去像是刚哭过一样。
他低声道:“你睡觉要小心,走夜路要小心,开车也要小心。高考结束后,我会去外地读书,但我的影子会陪着你。我给你机会,因为你是我妈妈选择的丈夫。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记得扮演好一个好丈夫的角色,别让她这么多年受的伤和累白费。更别逼我发火,好吗?”
有时候,活在惊惧与阴影中,会比死亡更痛苦。但李洋显然没有去死的勇气。
“滚吧。”他松开了抓住继父头发的手。
李洋几乎是爬着回到了卧室,他四肢发软,被黑影勒过的地方高高肿起,像是被鞭子狠狠抽过。
他不明白,为什么短短一天世界就变了。
他那个冷漠孤僻的继子居然一下子变得如此恐怖,甚至掌握着能轻松杀死他的诡异力量。
但他还记得,赢舟说过不想听猪叫。
李洋捂住自己的嘴,连哭都不敢太大声。
……
……
元问心旁观了一场家务事,思考片刻后,好心询问:“我可以把他送精神病院,永远出不来那种,需要吗?”
“我不知道,”赢舟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人和人的相处模式是互相选择的结果,我妈会一直被人渣吸引,除非她自己学着长大。李洋现在被吓坏了,在死亡的威胁下,大概能给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的是什么,爱吗?”
赢舟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之前,元问心问过他,说恨许文玲吗。
答案是否定。父母未必会爱自己的孩子,但孩子不可能不爱父母,尤其是赢舟这种死了亲爹的。
这种全然的爱会伴随着小孩的长大而掺进杂质,可在他们生命的最初,一定存在。
是许文玲辜负了他的爱。
赢舟已经没有力气和勇气再去爱她了。
他只希望妈妈能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好好生活。
赢舟也不会把影子留下,那是故意说出来吓唬李洋的。按照元问心的说法,世界正在诡异复苏,他比李洋更需要影子。
赢舟主动换了个话题:“农场主在他身上吗?”
这一次,元问心依然轻轻摇头:“实不相瞒。今天我身体里的虫子只动过一次。”
赢舟的身体在瞬间僵硬,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唇微微颤了颤。
元问心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眼神:“在你妈妈和我打招呼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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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玲踩着点到了超市。
等着她来换班的收银员面色不虞:“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下午还要去医院看老人,让你早点来!
“真是的,干什么都没个时间观念。你结账的时候也让顾客这么等吗?”
许文玲把脸侧的鬓发挽起,梳了一个标准的道姑头。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赔礼道歉:“对不起,陈姐。路上有点堵车。”
新来的员工替她打抱不平:“陈姐,文玲姐明明下午四点才上班。好心替你,你还要这么说人家。”
而老员工则是面无表情,似乎司空见惯。
许文玲忙不迭转头:“没有。是我主动要求的。陈姐家里人病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