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少。
他躺在床上,身体陷进了蓬松柔软的白鹅绒被里,很舒服。被子也不会有股潮味。
赢舟忍不住多蹭了两下,然后暗中唾弃了一下自己。
敌人的糖衣炮弹太恐怖了,元问心这是想在精神上腐化他。
对美好、舒适的向往,是刻在DNA里的生存本能。只是赢舟需要提醒自己,这些都不是他的,别人给的随时都可以收回。
依赖和需要都是可怕的习惯。
门外,荀玉在做晚饭。
高考这几天,荀玉自动揽下了照顾赢舟的这个重责。当然,他也住在元问心的家里。
饭还没做好,食物的香气已经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赢舟把影子叫了出来:“你去厨房学一下。”
言下之意无非是觉得影子做饭不太好吃。
影子心情略微沮丧,但依然乖乖来到了厨房。它像是一条鱼一样,游上天花板。认真观摩起了荀玉做饭。
晚上吃是拌黄瓜、黄油虾和清蒸武昌鱼。
很好吃,赢舟一个人干掉了两碗饭。
高考前的最后一天,赢舟没有刷题。
只是他平日里的娱乐活动过于匮乏,除了看书,也没有别的兴趣爱好。
于是,赢舟纠结了片刻,叫上元问心,连麦玩起了线上斗地主。
他数学好,算牌非常准。
除非系统制裁,发一手烂牌,基本没输过。
“王炸。”赢舟滑出最后两张牌,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不打了,明天高考。”
元问心输了一晚上欢乐豆,闷闷不乐:“你这技术,不去赌场玩两把也太浪费了。
“还有,凭什么我当地主你就王炸;荀玉当地主,你大小王拆开打?”
“大小王拆开打是因为他手里有顺子,大牌是2,不能过,我要顶一下。炸你是因为我就剩两张牌了。”赢舟平平淡淡地解释道,“我就算再缺钱,死外面,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可能去赌场。”
戾气在他的眉宇间一闪而过,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了冷意。
赢舟家里就有一个赌鬼,这个赌鬼还是他母亲依靠的栋梁,这片阴云,几乎毁了他人生最重要的十年。
好在那个赌狗继父已经几天没出现了。
说不定真的因为还不上钱,被送到国外噶腰子了。
赢舟是不可能去赌博的,他甚至淘宝购物送的刮刮乐也不刮。
赌博最恐怖的不是输钱,是赢钱。
因为赢钱,所以奢望自己还能逆风翻盘;所以体会过暴富的滋味,再也回不到过去的价值观。
更何况,在赌场;庄家有一万种方法操控赌局,让赌徒把吃进去筹码的吐出来。傻子才去那里玩。
元问心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唇微微抿紧。
赢舟率先岔开了话题:“我先挂了,你们也早点睡。”
他躺在床上,打开邮箱。
自从许文玲到研究所后,每天,工作人员都会发一封邮件,转告他治疗进度和许文玲的状态。
今天也一样。
赵博士说,方案A对许文玲没用,准备用方案B。方案B再失败的话,就只能先把许文玲关进收容舱,等研究院找到新方案,再进行尝试。
除此外,研究院还发来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许文玲的眼神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如果说原本像温顺的羊,现在就像阴沉的蛇。
按照研究所的说法,她精神污染的程度加深了。
在听到工作人员说,打算录一段视频给赢舟的时候,许文玲脸上才有了些许笑容。
她在椅子上坐直,轻声道:“小舟快考试了吧,很可惜,妈妈不能陪着你。高考加油。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对了,妈妈最近想明白了很多事。这是我脑子里的另一个声音教我的,它应该就是你们说的农场主吧。以前是我太懦弱了,懦弱,又推卸责任。对不起……小舟。”
“我在这里挺好的,不用担心我。”
赢舟把这段视频反复看了好多次。
没有异常,也不像被胁迫。
赢舟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关掉了邮件。
他在理智上劝说自己相信元问心,但内心深处总忍不住处处警惕。
就在赢舟打算睡觉时,许久没动静的家庭群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
李洋:@赢舟
李洋:[图片]
图片上,李洋跪在地上,手被反捆在身后,眼神充满惊恐,眼球边缘布满血丝。更恐怖的是,他的脸上居然刻着一个鲜血淋漓的“正”字。
这个“正”是拿刀刻下的,李洋的一张脸血肉外翻,疤痕竖着横贯了整个鼻梁。看起来恐怖而狰狞。
赢舟忍住了视觉上的强烈不适,仔细打量着这张照片的背景。
没有窗户,灯光不算特别明亮,是室内灯。依稀还能看见其他人的背影。
李洋身后的物件像是赌桌,角落有两枚掉在地上的骰子。
李洋:你父亲在我们赌场输了一百万,接受了赌场的生死赌约。
李洋:但他输光了最后五次机会,所以,他沦为了我们赌场的“人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