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铲子被哄抢一空。
谢东壁的工位在生物垃圾区。
他观察了一下,没有抢到铲子的人,只能用手去捡垃圾。
垃圾山的一侧,有个老大爷,看上去已经是颐养天年的岁数,却只能趴在垃圾山上,把垃圾往自己的清洁车里装。薄薄的手套根本起不到保护作用,他的一双手很快鲜血淋漓。
老大爷在外面应该是个讲究人,因为哪怕到了现在,大爷依然把一头银发打理得整整齐齐。
谢东壁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用铲子,把这些恶心的垃圾铲进运输车。
他干活有些摸鱼,但效率又不至于低到让监视器报警。
一小时后,垃圾车装满了。
谢东壁走过去,把铲子递给了白头发的大爷:“借给你。”
但大爷却摆了摆手:“你是个好孩子。但让我拿了也会被抢的。不用了,谢谢。手上的伤看起来严重,但其实不疼。”
资源不够,掠夺就是生存的本能。没什么好指摘的,更不能说对错。
谢东壁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
他推着车,把垃圾运输到了清洁区。
清洁区是一个类似于沼泽的地方。恶臭熏天。
垃圾会在这里被消化掉。
清洁区是露天的,没有围栏。
谢东壁倒垃圾的时候,看见一个同事不幸掉进了清洁区。
男人在池子里惨叫起来,他像是陷进泥里的金属块一样缓缓下沉,嘴里不断喊着“救命”。
但周围的人只是推着倒干净了的垃圾车,面色平静地路过他。
挽救同类的生命,大概是人类的本能。
谢东壁想也不想地脱掉外套,准备下水救人。但他才刚把外套扔地上,却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往后拽了回来。
“下水干嘛,想陪葬呢?”
谢东壁扭头,发现动手的人居然是昨天那位说自己不上班的工友。
工友的表情是在笑着的,但眼底却透露出一股平静的冷漠。
这让谢东壁想起了赢舟。
但赢舟的冷漠还带着一种孩子对外界的提防,他冷漠只是因为不想受到伤害。
而面前这个男人,属于不把其他人的命当一回事,因此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冷漠。
“我叫海因里希。”工友开口,“你救不了他的。掉进清洁池,陷入的部分都会被消化分解掉。你也想变成骨头架子的话当我没说。”
海因里希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看见有人这么做过。
谢东壁的唇微微张开,显然是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只能沉默。
他没有能力改变看见的一切。
海因里希:“你也别想太多,无所谓。活一天是一天,不想活了有的是办法死。说不定什么时候梦就醒了呢。”
谢东壁:“嗯。”
他拉着拖车,往垃圾区走。海因里希拉着空车,跟在他的身后。
谢东壁忍不住停下,询问:“为什么要跟着我?”
“什么叫跟着你。”海因里希瞪大眼睛,“我刚好也要去那边上班,好吗?”
谢东壁:“……”
他回到垃圾山前,沉默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只是,刚铲了两下,谢东壁却骤然愣住。
他在垃圾堆里铲出了一具尸体。
是昨天跟他一起坐车到下城区的那位贵妇人。
她不愿意挖矿或者捡垃圾,所以报名,去上城区伺候那些大人。
这具尸体的模样很凄惨,身体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只过去一天,她的肚子上却留下一圈圈的奇怪的纹路。像是肌肉组织被撑开到了极限,失去了复原的能力。
贵妇人的表情还残留着恐惧。
谢东壁一铲子,把她装进了垃圾车里,感觉自己更想吐了。
*
上城区。
赢舟睁眼,在柔软的床上醒来。
温暖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窗户照射进来,暖洋洋的,很是惬意。
维克多敲了敲门:“大人,早上好。您醒了吗?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早餐。”
赢舟看着窗外的碧蓝的海岸,许久后,缓缓开口:“好。”
昨天,他拜访了一下自己的邻居。
不出所料,这些邻居们都是畸形生物,长相只能用恶心来形容,而且只会说让人听不懂的“梦语”。
由此可见,审美果然是一种社会属性,是后天的训练,会自发向更高的阶层靠拢。
要不然来自下城区的女明星,也不会想方设法,把自己往古神的方向整容。
赢舟换好衣服,来到了餐桌前。
维克托完全不担心浪费,食物摆了满满一桌,西式中式的都有,每一碟早点都看上去格外可口。
赢舟扫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了远处的豆浆和油条上。
维克多顿时心领神会,把这两碟菜端在了赢舟的面前。
他是个受过专业培训的好管家。
赢舟开口,道:“谢谢。”
维克多低下了头:“不,大人,千万别对我说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请把我当做器件使用,这才是对待我们的正确态度。”
赢舟把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