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赢舟张开口,又缓缓闭上。语言贫瘠又苍白。
黑线缠绕住了石像。这尊石像看起来不大,却比他预测的更重。拖拽佛像时,房间
() 的地板都在微微颤动,
像是一场小型的地震。
但无论石像如何抗拒,
赢舟还是把它高高举了起来,然后往墙壁上狠狠砸去。
承重墙上的坑更大了,裂纹几乎遍布了整个墙面。
石像被砸得四分五裂,碎片飞溅,没能留下一块完好的部分。
动作明明不大,赢舟却感觉很累。有一种力气被抽干的疲惫感。
就像是当年在高中运动会上跑完五千米的时候。
班上的体育委员收到暗示,给他报了长跑。
等赢舟知道的时候,名单已经核对好了,交到了校运会组委方。
没办法中途退出,除非是选择不要分数。班级荣誉感,在当时是一件重要又不重要的事。
因为这个标准的最终解释权不归赢舟。
这些人大概是想看赢舟出糗。但很可惜,赢舟的身体并不差。他读小学的时候,为了省五毛公交费,每天都能提前半小时起床,跑步三公里到学校念书。更早一点是在村小,要走山路。那时候要五六点起床,还要穿过高高的山,宽宽的河。
他一路走到现在,当然不会倒下。但五千米跑完真的很累。
尤其是别的运动员都有很多同学端茶递水递毛巾,他第一个到的终点,终点处却什么也没有。只有班主任老师后知后觉地赶到,端来了葡萄糖水。
很多汗,满脸都是。也不用在乎到底有没有流泪。
赢舟擦掉了从脸侧流下的汗,往前走,推开了孔金枝卧室的门。
女孩就趴在地上,抬头,愣愣地看着他。
赢舟蹲下身,双手架住了她的胳膊,然后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孔金枝瞪大了眼,身体格僵硬,她甚至想把自己团起来,手足无措。
赢舟摸着她的头发,断断续续地说着:“别背着了,不要这个东西。爱和恨都太累了,很消磨人的……为自己活着就好了。”
孔金枝的身体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该把自己的胳膊放在哪里,张大嘴,却连哭泣都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一个劲地往外流着。
她回抱住赢舟,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分明伤心到了极致。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在太阳升起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