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点什么话挽留呢?
那说什么合适呢?
别搬走了,这里住得不舒服吗?需要添什么东西吗?
或者……
喂,谁让你走了?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再或者……
我又没有问你要房租,你干嘛要白花那些钱啊,实在不行……我可以每个月给你房租……
这种?
松田阵平整个人坐在位置上,阴沉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头发被抓得凌乱。
工作可以麻痹少许他的情绪。
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降谷零那家伙为什么这么卷了。
工作只需要处理好一件事就可以了。
不会被很多情绪左右。
在这个时候,松田阵平第一次无比佩服自己的幼驯染。
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能够面对各种不同女孩,都可以那么左右逢源的啊?
晚上回去的时候,松田阵平都没有想出来,要怎么和云居久理说这件事。
但他也打定主意了。
今天一定要跟云居久理说清楚,他的想法。
一字一句的,所有,都清清楚楚地告诉云居久理。
云居久理很晚都没有回来。
22点30分、23点、23点30分……
他的生日即将过去。
门外终于传来了钥匙开门声。
云居久理走进来的时候,看到满屋的漆黑。
但是在这种漆黑里,坐着一个人。
“你怎么不开灯啊?”
云居久理把自己的鞋子脱掉,借着外面路灯的灯光摆放在鞋柜前之后,伸手去按玄关的灯。
但手在开灯之前,就被另一只手摁住。
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变得有些哑涩。
“别开,我有话跟你说。”
巧了。
她也有话跟他说。
不过……这摸黑说话,是怎么回事啊?
不开灯怎么聊事情啊?
这是什么刑警先生的怪癖吗?
云居久理手里还拎着东西,但是随着家门关上之后,整个室内的光线全部都别阻塞了。
他的指骨握住她的手腕。
她能感觉到他发烫的手心在微微用力,好像在握着一个什么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你今天去哪里了?”他在黑暗中问。
去哪里了?
云居久理有些奇怪:“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去订房子了啊……”
“退掉。”他打断云居久理的声音。
白天构思的所有话术在这个时候全部都被抛到了脑后。
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气韵沿着云居久理的眉骨一直没入鼻尖。
他的呼吸很近,云居久理甚至能够嗅到他身上一股很清新的浅香,是一款新型烟草的味道,用香根草和焦木混合的,有点像烧灼的薄荷叶。
他在黑暗中,微微贴近。
“从你住进来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打算让你搬走。我想每天早上起床都能和你道一声早安、我想晚上回来的时候能够看到你坐在桌前翻书,我喜欢这种和你朝夕相处的感觉。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但你来到之后我发现再也不想到回到之前那个状态了。
我可是很负责任的人,你的失忆是因为我,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我说过了,这是男人的誓言……”
他的语气很平静。
没有人知道在这种平静里面装着的心脏在以什么样的频率在跳动。
云居久理被惊到了。
“我没说我要搬走啊。”
“……”松田阵平。
他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那你……”
“我是帮千田由梨看房子啊,她拜托我,说弟弟出来之后要搬家,问我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所以我今天才去看了一下上次北村河说的地方。”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前天栗山绿也问自己这个事情。
云居久理觉得这些人的脑回路是不是多少有一点点不太对劲?
栗山绿还让她跟松田阵平解释一下,自己是帮千田姐弟看房子。还说什么怕松田阵平误会……可是……到底误会什么啊?
但云居久理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突然跑到松田阵平面前说“我绝对不会搬走喔”之类的话,不是很奇怪吗?
黑暗中良久的沉默里。
云居久理想要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但他用力握住,语气有些逞强:“那你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吗?什么时候去看不行?我的生日都快过了……你……”
“所以——”云居久理打断了他的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