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的肉饼不少,孟家人都分到了,当然,老太太得的最多,但老太太并不高兴。
刚才老爷子训了她一顿,说小孙女变得如此懒散她都不管管,怎么当的长辈。
而现在小孙女正有滋有味地吃着肉饼。
老太太盯着她,脸色阴沉。
祖母的五官很秀气,并不骇人,但年纪大了,皱纹很深眼睛又利,便显得有些刻薄,此时沉着脸让孟清月更为发憷,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吃。
孟彰,孟观也停下了动作。
杨氏只当大女儿得罪老太太,忙道:“阿月,还不给你祖母认错?让你去买首饰,你倒好,让车夫跑去龙津桥,这阵子你休想再出门……”
老太太打断她:“都下去吧,阿泠留下。”
好好的大家都在高兴地吃东西,突然把他们都赶走,只留下堂妹,孟清月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朝孟清泠投去担忧的一瞥,随母亲等人告退。
要来的总会来的。
孟清泠擦干净唇,无声等待。
白净的脸颊,清秀的眉眼,单薄的身形,像一朵挂在枝头,恬静的玉簪花,但老太太知道她其实能说会道。
“阿泠,你一向聪明懂事,但这阵子做的事,祖母真看不明白。”
东次间此时传来一声咳嗽。
已是春日,那个卧房仍挂着厚重的棉帘,从里面隐约透出淡淡的药味,还有股腐朽味,好似秋日的枯叶落在烂泥里,又被雨打,浸泡多日不见阳光散发出的气味。
祖父虽然缠绵病榻,但他掌控着整个孟家。
祖母单独与她说话,想必是祖父要求的。
孟清泠道:“如果祖母指得是剪纸,那孙女儿着实冤枉,剪纸它也是手艺活,所谓技多不压身,孙女儿也是想多学一门技艺。”
老太太:“……”
这大概就是狡辩。
“阿泠,可是你的热病还未痊愈?若只是剪纸,祖母也不会说你。”她变的太多,去魏国公府的事没有尽力,规矩也不好好学,连自己的弟弟也不管了。
孟清泠却装作不解的样子:“祖母是觉得我有什么没学好吗?祖母尽管考问就是。”
“……”
家里除了她那做知州的儿子,哪个有本事考问她?老太太厉声道:“阿泠,你心知肚明我在说什么,难道你真的想去见你祖父?”
老爷子可没那么好说话。
可她是当过皇后的人,她也不是真的十五岁,怎会惧怕祖父?
孟清泠问:“祖父近日身子好些了吗?如果是,见见也无妨。”
“……”
聪明懂事的孩子一旦变起来,真的比谁都难管。
“祖母还有别的吩咐吗?”孟清泠催促,“孙女儿还得回去剪纸呢。”
“……退下吧。”老太太一阵头疼。
孟清泠行一礼告退。
年后新做的浅碧色裙衫有些宽大,显得这孙女儿的身形更为娇小。
老太太看了眼,挪着沉重的脚步走入东次间。
“许是三房发生过什么事,等晚上我问问彦端……”
里头猛地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孟清泠从正房那里出来时,杨氏还在西厢房跟小女儿说话。
正房是老爷子跟老太太住的,东西厢房的大屋分别住着孟彦端跟杨氏,次间住着孟家三位少爷。
孟清雪道:“堂妹她不止是剪纸,别处也变了不少,可娘要问女儿原因,女儿也答不出……兴许她仍在病着吧。”
小女儿冰雪聪明,杨氏一向以她为荣,结果那三房的女儿竟毫不逊色,且随着年纪的增长,样样都拔尖,深得老太太喜爱,杨氏在心里便很厌恶,然而却从来都挑不出那姑娘的错。
小小年纪,心思缜密,着实令人佩服。
杨氏渐渐也没那么厌恶了,但还是心存芥蒂。
“早不早晚不晚的,偏偏这时候,莫非是与她终身大事有关?”
孟清雪不解:“娘何出此言?”
“我是指她的病,正好去魏国公府前就病了,可能是不想当皇子妃。”
孟清雪愣住:“鲁大夫来看过,她并未装病。”
“凭她那聪明劲儿,要弄出病来还不容易?晚上别盖被子,自然就着凉了,不过,”杨氏疑惑,“这孩子不至于如此好高骛远,连皇子妃都不屑争取吧?那日你瞧见了,连吏部尚书的孙女儿都在魏国公府。”
肯定不是不屑,堂妹从不好高骛远,应是心里装了事。
总不会是有意中人了吧?
孟清雪想了想又否定掉了。
堂妹很出色,那她的眼光一定不低,怎可能随便看上哪个公子?再说了,她也没有发现一点苗头,正想着,耳边听见母亲问:“你们又遇到戚姑娘了?”
“嗯,她仍跟上回一样发难,说我们卖茶叶,姐姐说了她几句,她竟然要打姐姐,后来被戚二公子阻止。”
杨氏自然知道:“阿月竟敢说她也是奇了。”
“还说她是老鼠,”孟清雪难得的一笑,“原来姐姐会骂人的。”
太阳偶尔也会从西边出,但杨氏更关心别的:“那戚二公子为人似乎不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