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进袖内。再抬头时,依旧是一脸如沐春风般的浅笑。
见月轻轻动了动鼻子,刚刚似乎有一瞬间的血腥味,奇怪,是错觉吗?
——————————————
时间于无声无息中悄然流逝,伴随着第一场雪的落下,新年也到来了。
见月领着锖兔和幸村兄弟俩,围坐在暖桌边上写年贺状。
幸村家的亲戚不多,可是有许多朋友需要问候,像是村庄里的老邻居们,新搬来认识的邻居们,幸村老爷子年轻时的好友,幸村叔工作上的同事等等,都需要写年贺状。
所幸他们家孩子多,也都识字,干脆就交代给他们写了。
他们家是第一年在城里过年,许多礼节与卖年货的老铺子都不清楚,幸好有瑠火帮他们参谋,让幸村优子松了一口气。
炼狱槙寿郎也在元旦之前赶了回来,炼狱家过了一个团圆年,这才让幸村优子对他的吐槽少了一点。
只可惜对方大概是非常忙,不过在家里呆了几天,给完小辈们每人一个数额惊人的红包后,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托炼狱槙寿郎巨额红包的福,孩子们这个年过得颇为富足,在庙会上可谓“一掷千金”,买糖都是一大包一大包的买,把街上其他孩子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新年过后,瑠火的身子骨就越来越差了。
新年期间还能走动走动,现如今却长卧病榻,每天要喝一大碗又苦又黑的汤药。到了后来,甚至连汤药都服不下去,每每刚喝下不久,就吐了出来。
见月明白,瑠火的时间不多了。
几个月前初见时,对方的生气便所剩无多,要不是后来有幸村优子的陪伴使其开怀,和时不时服用的药膳滋养身体,能否撑到入冬,都是一个未知数。
可人的命数就是如此,天不假年,人不遂愿,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瑠火身子的毛病已经根深蒂固,所有的补救都仿佛在一面即将倾颓的墙上涂鸦,只能治其标,却无法治其本。
炼狱家的院子一下子就清净下来了,幸村兄弟被嘱咐不准去那边玩闹,打扰了瑠火夫人的清净。
至于见月,倒还像往常一样,时不时送点小点心过去,陪着瑠火夫人聊聊天,指点一下杏寿郎的剑技训练。
“见月,你把这翁粥给瑠火夫人送去吧。”
幸村优子端下在灶台上小火煨了数个时辰的粥,轻手轻脚地放在食盒中,交给了见月。
见月点点头,拿着粥往炼狱家走去。
粥里加了剁成肉糜的鸡肉,因为瑠火夫人最近吃什么吐什么,也只能吃下一点炖的稀烂的粥了,幸村优子担心她营养不够,特意想出了这个法子。
行至炼狱家,见月却发现外屋里空无一人,杏寿郎常呆着的道场也不见人影,想了想,她便准备直接到瑠火的房间去找一找。
穿过狭窄阴暗的走廊,临近卧室,她已经隐隐听到里面传来交谈的声音。
“杏寿郎,我已经,时日不多了。”
正打算敲门的见月,默默停了下来。
门内断断续续传出交谈声,见月在门口停留了许久,久到她甚至感觉到食盒里的粥已经不再冒出热气,久到丝缕晚霞爬上木质的地板,将她的影子不断延长。
房里的声音已经安静了下来,杏寿郎悄悄起身,不想打扰到昏睡过去的母亲和熟睡了的弟弟,他脚步放的格外轻。
将移门拉开一条足以供人侧身通过的缝隙,杏寿郎抬起头,正好看见在门口站着的见月。
四目相对,见月不躲不避。
“聊一聊吗。”见月张嘴,无声地做出口型。
杏寿郎停顿了片刻,默默点点头,侧身出来掩上了门。
两人沉默不语地走到前厅,坐在面对院子的檐廊边上,一时无人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杏寿郎看着残阳如血,忽然说话了,“见月,你知道,死亡是怎么样的吗?”
“死亡是很温暖的黑暗,安详又静谧。”想了想她亲身经历过的两场死亡,见月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她没有说出,正是这种安详静谧,让她非常敬畏死亡。
在那永恒的黑暗之中,她仿佛被剥夺了所有感知与欲望,浑浑噩噩,生如蜉蝣。
“这样子吗。”杏寿郎若有所思,忽然转过头对着见月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就放心了。”
迎接他的是见月一个面无表情的脑瓜儿崩,“笨蛋,不想笑就别笑了,难看死了。”
杏寿郎还是在笑,可却越来越像哭,金红色的眼睛在夕阳下被染得更加鲜艳欲滴,看不真切里面的感情。
“见月,我要没有母亲了。”
这次见月没有出声回应,只是伸出双手,轻柔地揽过杏寿郎,将他抱了满怀,自己也将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无声地安慰着他。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