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会弥补心境。却不知道,这孩子他……早已偏执入骨了。
即便如此,他是我徒弟这件事,永远也不会变。
虽然难以启齿,可是,老朽不得不豁出这张老脸来求你。竹之内小姐,哪怕你将他赶走也好,废了他也好,甚至将他双手手筋挑断,余生再也无法握刀也好,至少,留下他的一条命。”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桑岛慈悟郎甚至不敢直视见月的眼睛,难言的羞愧充斥着他的内心,他在乞求受害者放过陷害她的人,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将脊背,弯得更深些。
“若他今后再做下这等事,老朽必将亲自清理门户。”再切腹谢罪……
后半句话,他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见月内心五味杂陈,说实话,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但唯一没想过,对方竟然会选择直接相信她,并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只为了留得弟子的性命。
狯岳啊狯岳,你何其幸运,能够遇到这般真心疼爱你的师父。
“桑岛先生,你又何必如此呢。”
她低低叹了口气,将这位满脸沉痛羞愧的老人家,扶了起来。
“我本就没有想过杀了狯岳,只是略施惩戒罢了。再者,当初他还不是你的徒弟呢,这怎么也怨不到你呀。”
桑岛慈悟郎苦笑一声,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一道贯彻天地的闪电打断,略有些昏暗的内室,在那一瞬间照的通明,纤毫毕现。
这道闪电还没有完全消失,寰宇之间又传来一声闷响,似有无形的钟声敲散混沌,清浊始开。
见月有些愕然,这闪电和雷鸣如此相近,恐怕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她心念一动,极目远眺,果然,在一个熟悉的方位,发现了一缕焦烟,缓缓升起。
“内个,桑岛先生啊,现在先别管狯岳了吧。”
她转头看向桑岛慈悟郎,慢吞吞地开口问道:
“你知道,善逸今天偷偷躲哪儿去了吗?”
*
“善逸啊啊啊啊!”
等到见月和桑岛慈悟郎赶到悬崖边的时候,原本那株枝繁叶茂的大桃树,此时已经被雷电劈的枝叶尽毁,隐隐散发着股焦味儿。
而焦黑的土地上,躺着个还冒着烟儿的人形生物。
桑岛慈悟郎吓得拐杖都要拿不稳了,前任鸣柱的实力,在此刻展露无遗,只见他将那只完好无损的左腿往地上一蹬,借着反冲力,空气中像是凭空出现了又一道闪电,直冲冲得往善逸所躺的地方劈去。
“善逸啊!!!你不要吓爷爷啊!!!”
老爷子速度奇快,冲刺带起的风还在见月的额角停留,他就已经赶到了案发现场。
见月幽幽跟在后头,眼瞅着桑岛慈悟郎捞起疑似七分熟的某焦炭,就开始上上下下地检查,分外淡定,表示不着急。
她的念线跑得她快多了,早在他们赶来的路上,就感知到了善逸的情况,并且确认其生命体征非常稳定,不存在生命危险,她才放下担心,开始佛系模式。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
唔,小哭包被雷劈,这种桥段怎么那么耳熟呢?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会伴随着穿越、重生、开金手指、开窍或者直接嘎掉,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了。
善逸觉得自己全身都麻麻的,像是有无数股电流在他体内游走,这种酥麻甚至让他控制不住身体,不时抽搐一下。
等到这阵麻意退去,涌上来的,是极度的痛苦。
好难受,呜,好痛啊,我是不是要死了,好想哭……
他感觉到脸上忽然滴落了一滴水珠,还带着点温度的水珠,顺着他被烟熏黑的脸颊往下流淌,留下一道浅白的辙痕。是下雨了?还是他无意识地哭出来了?
他不知道,但这水滴确实唤醒了他朦胧的意志,让他想要睁开眼,再看一眼这世间。
“咳,咳。”
也许是上天听见了他的呼唤,善逸忽然开始剧烈地咳嗽,将堵在气管里的尘埃和黑灰统统咳了出来,良久,才勉强平复呼吸,睁开眼看向抱着他的人。
“爷爷?”
“嗯,我在。”
桑岛慈悟郎没有急着问什么,只是默默,将他又重新抱在怀中,像安抚孩童般,一下又一下抚着他的脊背。
“没事了,善逸,没事了。”
虽然对方背对着她,可见月就是知道,桑岛先生……哭了。
虽然只是一刹那坠落的一滴泪水,可以她现在的实力,再加上如此近的距离,还是瞒不过见月的感知。
但对方既然无意将自己的脆弱展现出来,她也没必要宣扬出去。
这一天,对桑岛先生来说,过得大概也很不容易吧。
毕竟打雷过后,总会有倾盆大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