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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位男同志叫嚣着下了火车,就会把这事儿汇报上去,让131包乘组好看。
张雅芝快步走过去,拉住张友玲的胳膊,小声说道:“张友玲,你忘记了,乘务员守则上规定了,不能跟乘客吵架!”
“雅芝,这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张友玲平日里性子爽朗,谁要是给她开玩笑,从来不会生气,这次应该也是气急了,竟然气得嘴唇发抖。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性呢,更别说乘务员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了。
只是顾及到影响不好,张雅芝将张友玲拉到一旁后,还是跟那位中山装道个歉。
“乘客同志,这次的事情是我们的乘务员做得不对,还希望您能够谅解,如果你还有其余的要求,我可以向白车长申请,能满足的,咱尽量满足。”
“诶诶诶,你这小同志,这话说得不对啊。”中山装瞪大眼,身体后仰:“搞得我好像讹诈你们似的,我一个大学教授,高级知识分子,哪能干那种低级的事儿。哎吆吆,你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此人梳了个中分头,金丝边眼镜,脸上涂了雪花膏,一副油头粉面的样子。
虽然穿得相对朴素,那高人一等的目光却是掩饰不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即使是在火车上跟人吵架,此人手里还拿着一个陶瓷杯子,杯身上有梅竹的图案,精致的杯子和这个破呼呼的车厢格格不入。
这人啊,应该是那种老派的知识分子了。
李爱国打量他一番,缓步走了过去,问道:“张乘务,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张友玲看到李爱国出面,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解释道:“今儿杨村站的车票没有了,所以在杨村站上车的人都需要到车上补票。”
车票没有了,是物理意义上的没有,并不是售完了,而是印刷的车票没能及时送到。
在这个年月,这种事儿很常见,李爱国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张友玲指了指对面的一位顾客,气愤的说道:“这位大教授看到我给那位同志免了一半的票钱,所以非要也免一半票钱。”
顺着张友玲的手指头看去,李爱国看到一个身穿破衣烂衫的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即使坐在位子上,也手持一根枣木砍成的拐杖,顺着他的双腿看去,可以看到他右脚上的鞋子只有一半。
一整只千层底圆口鞋子,就像是拿砍刀从脚掌的位置,斜砍了下去,然后拿针线把剩下的部分又缝了起来。
这是一个缺失了半个脚掌的残疾人
组织是人民的组织,在解放前就开始照顾残疾人兄弟,提出了“实行劳动法,举办失业工人及残废保险”的说法。
解放后更是制定了《民兵民工伤亡抚恤暂行条例》等一些系列政策,来帮助残疾人兄弟。
铁道部门规定,凡是残疾人乘坐硬座车,只需要出一半的车票钱。
“这位乘客同志,按照规定,残疾人乘车能够享受到优惠。”
中山装冷笑驳斥:“他是残疾人,那拿出证明来啊!”
“俺,俺有街道上的证明,只是俺今天走得慌,俺给忘家里了。”
那位中年大叔双手紧握在一起,他接触到中山装的目光,身子不由得往后面缩了缩,似乎要缩到车窗外面。
“没有证明,那你凭什么说自己是残疾人!跟你们这帮大老粗讲话,还真是够费劲的,文化水平低,就是没办法沟通。”
中山装见大叔无言以对,得意洋洋起来。
他举止优雅地从一个制作精美的皮箱中取出一把折扇,裤衩甩开来,露出个雪白的大扇面。
这动作让李爱国想起了东北一种动物。
遇到人的时候,那动物看见人也是咵嚓一下撅起腚,露出雪白的屁股蛋子,那玩意好像叫做傻狍子。
你别说,还真像。
中山装还不知道李爱国正怀揣看动物的心态看他呢!
摇动扇子,微风拂面,他仿佛置身于诗情画意之中。
“规矩!什么事儿都得讲规矩,我今天并不在乎那一两块钱,而是要给你们上节课,教育你们以后要依照规矩行事!”
“规矩.”李爱国沉吟片刻,突然看着中山装问道:“同志,麻烦出示你的人证。”
“人证?”扇子停止摇摆,中山装眼球差点掉下来:“啥是人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