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黑衣组织的实验在零零一身上取得了进展，零零一被带往实验室的频率增加。

原本的一周一次变成了两三天一次，组织安排给他的课程也全部进行了暂停。

如此频繁的实验，让零零一身体没有恢复百分之百就开始了下一场实验。

身体机能不断透支，让他在未被实验的时间里，像患上了嗜睡症一样，在任何地点，都能突然的陷入沉睡。

电子脚铐和手机日常的话题就是再聊如何改革，如何获得自由，如何让手机和它亲爱的小银团聚。

走廊边缘肆意生长的各种植物，则在交谈着他们最新知道的八卦。

谁和谁吵架了，谁又在背地里计划了什么去阴另一个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在它们的世界里，就是能供它们取笑的事。

零零一脚步越走越慢，脑袋昏昏沉沉，阳光照到他身上都感觉不到温度，只有一阵寒颤。

电子面板上面代表他身体状态的颜色变成了红色。

冷风吹过，吹起他长长了不少的头发，露出一张过分苍白的脸。

零零一眼睛一闭，感觉困意袭来，没有在意现在正在走廊里，直接身体一软，准备呼呼大睡。

迎接他的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有些温度还带着柔软的怀抱。

他伸手不知道环住了什么，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然后沉沉睡去。

是一种很安心可以完全信任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他变成人没有宿主依靠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零零一。”

黑暗中，他听到了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星星点点的光在黑暗中突然亮起，指引他前进。

往前走的每一步，都能听到嘀嗒的水声。

黑暗的空间里，他越走越亮，直到亮光完全替代黑暗。

无数承载着记忆的微光漂浮在这个空间里，每一个都是他协助宿主完成任务的世界。

微光漂浮在零零一面前，他伸手一点，虚晃的画面铺展开。

那是一个种满了各种鲜花和绿植的花园，是宿主用积分在主脑空间里面购买的休息空间。

休息空间的每一处，都出自于实质。

“主人，你的新发色有些过于张扬了。”

这是他的声音，在没有变成人时的声音。

“金色，多么耀眼，不喜欢吗？”

他：“没有喜欢不喜欢，我只是一个系统，并没有喜欢和不喜欢这种情绪。自从你将发色改成金色之后，走在主脑空间里面吸引其他任务者目光回看率是62.85%。太张扬，在主脑空间里面并不合适。”

“真是可惜，你不能欣赏。”

现在变成人的零零一，从宿主的声音听出了惋惜，还有……浓重的疲倦。

“零零一想过变成人类吗？”

他回答的很快：“这个想法，并不存在我的程序里面。我从没有想过变成人类。”

“你想吗？”

漫长的沉默之后，他听到了他的回答：“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我会和主人一直在一起，完成接下来所有的任务。”

“一个又一个的任务完成之后的尽头呢……”

宿主呢喃说了一句，声音很轻，但依旧得到了他的回答：“我不知道。”

“这样啊。”

宿主咽了一声，休息空间内虚拟的阳光落在他身上，虚虚实实，看不真切，让他的身影都变得虚晃起来了。

“零零一有机会变成人的话。”

他伸出手，去接那缕并没有温度的阳光：“一定要亲自去感受太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真实的阳光带着温度，很温暖。”

画面一点点散开，像水面泛起涟漪，又很快消失无终。

零零一记忆的最后，是宿主拒接任务，从容地走进黑暗之地，化作万千星辉，湮没着虚空之中。

光芒渐渐黯淡，就好像，他从不曾存在一般。

……

降谷零将被他安置在床上的零零一手臂上的袖子往上拉，上面有几条浅淡的伤疤，这些伤疤并不像零零一之前在手背上划出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恢复如初。

他神情凝重，猜测是因为实验过度，导致他特殊的自愈能力速度变慢。

他伸手触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只有冰凉的温度，从鼻中呼出的气息越来越浅。

就像……耗干了生命，即将死亡一样。

降谷零想到了他将零零一的存在和特殊情况报给给上级得到的回复。

剔除多余的话，核心只有一句，杀了他不让黑衣组织掌控，或者将人送出来为我方所用。

不管是那一种，对于零零一来说都差不多。

降谷零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