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给情绪的感觉, 比之前琴酒逼迫他而砸碎的那些水晶球里的情感加起来还要沉重,就像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在凝视着太宰治的时候,就是在凝视深渊。 “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 这种情感的侵蚀是漫长的, 情绪虽然感知到了, 却因为还不能理解, 所以并没有产生较大的反应。 他还是在担心着太宰治的身体,毕竟他的脸色看起来相当的差。 “不需要哦, 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太宰治终于站了起来, 还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尘。 他的确忘了介绍自己, “你可以叫我逢世。” “逢世...?”太宰治对这个名字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来, “与世界相逢吗?” 情绪没想到太宰治竟然说出了自己在取这个名字时候的真实想法,但他挺高兴的, “的确是这个意思。” “这个意思可真讨厌。” 太宰治没有半点掩饰的表达了自己的厌恶, 与世界相逢,对他来说就是最糟糕的事情了。 情绪没有生气, 但他也看不出太宰治讨厌这个名字的原因, “对不起。” 说对不起做什么? 虽然说,接近情绪并非他的本意, 而是他的‘任务’,但在接触之后的瞬间, 他就明白了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也难怪即使是黑衣组织,也没办法从情绪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了。 与这个世界相逢之后, 空白的情绪就已经落入了名为类别的概念之中了。 毫无疑问,情绪是个善良之人, 善良的就像是这个词语本身所代表的含义那样。 人类是复杂的, 坏人也可能做好事, 好人也可能做坏事,难过的时候可能会笑,高兴的时候也可能会哭。 情绪太过单纯了。 也只有这样的人,在‘察觉到’自己可能冒犯到别人的时候,才会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看着情绪,像是觉得他的行为本身就很好笑一样。 “...好的。”情绪不太能够理解太宰治的意思,他在这个少年身上见到了许多矛盾。 换句话说,情绪有些猪脑过载了。 不过既然对方没事,那情绪就打算离开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家吧。” 可谁知太宰治却跟在了他的身后,“可是我没家诶?” “诶?”情绪愣了一下,没问为什么,“那需要我送你去救助站吗?” 情绪热情,也会关心他人,但太宰治并不想要这方面的关心。 “救助站很烂诶,听说进去的人还会被欺负,我才不要去。” 太宰治就差把要跟着情绪走这句话摆上台面了,可偏偏情绪就是没懂,“横滨的救助站是这样的吗?东京的还挺好的,这里离着也不远,我送你去东京的?” 太宰治无语凝噎,“不要,我不去东京。” 像个笨蛋一样,太宰治在心中想到,但偏偏情绪是出于好心选择的‘最优选项’。 而情绪也觉得理解太宰治的拒绝,毕竟那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一个全新的陌生的地方,不愿意去也在情理之中。 “那,在你找到合适的地方之前,愿意先去我那里坐坐吗?” 好在最后情绪还是如了太宰治愿,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但太宰治却有一种自己输了的感觉,开始说胡话,“你要是不愿意就不用勉强!” 情绪愣住,他没有不愿意,也没有勉强啊,为什么太宰治会这样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 习惯用颜色来判断别人心情的情绪不太能应付这种直达心底深处的情感,好像在绝望之中挣扎,又像是在深渊之底呼喊。 很痛苦,很折磨,却更像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情绪只是静静的看着其中的狂乱。 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解释方式,就像是一个摘了眼镜的人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一样。 也难怪他无法准确的读懂太宰治,更何况是他表达的意思了。 太宰治头一次如此深切的感觉到什么叫做无奈,他完全没有办法和情绪好好的‘沟通’。 明明从资料上看起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呐,逢世先生,你为什么总是喜欢说对不起呢?” “......” 这个,没有为什么吧? 还没等情绪想出个所以然来,太宰治立刻扯开了话题,“逢世君,我饿了。” “嗯,我家是开餐馆的。” 开餐馆就是有这个好处,回去就可以吃饭了。 —— “捡的?!” “嗯,捡的。” 情绪可以说的是理直气壮,因为他真是在路上捡回来的。 “孩子怎么可以乱捡呢,逢世君!” 诸伏景光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少年明显没有成年的样貌他更是头疼。 比起未成年,诸伏景光更在意的是少年身上的绷带还有他身上显而易见的硝烟的味道。 这里可是横滨,不是治安良好的东京。 诸伏景光肩负着保护情绪和宫野明美的重任,所以他的情绪是最紧张的,也谨慎不少。 横滨的孩子,可不一定真是孩子。 但他们来这里是‘避难’的,不是来惹是生非的,所以诸伏景光尽可能的想要保持低调。 不过既然是情绪带回来的,诸伏景光当然不会将戒备摆在台面上。 这些都是他把情绪拽过来小声说的。 “啊...但是他说他没有回去的地方了,所以我就想或许能够帮帮忙呢?” 在情绪的心中,不会有横滨和东京是有区别这样的意识的,虽然诸伏景光跟他强调过。 这是件好事,诸伏景光在心中叹了口气,“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再送这孩子去警局吧,要是能找到他的父母就好了。” 情绪点头,“现在我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