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金以备不时之需。他最好的朋友,几乎是从小和他一同长大的,他的青梅竹马科尔伽在听闻他父母双亡、他背上了大笔负债后,真诚地建议他将钱暂时藏到他那里,以免在银行收押时一并被收缴。
慌了神的奥斯蒙德几乎想都没有想,一把将装着大量现金的包拎上了科尔伽的车。
后果嘛,他无法证明那笔钱是自己的,走司法程序也没有钱支撑,再加上就算他最后能拿回这笔钱,也不一定不会被银行收押。
现在想来20万美金对于他的前好友来说并不是很大的数目,只如同一瓶好酒,姑且算得上是一个不太舍得轻易给出去的小玩具罢了。科尔伽这么做不是为了钱,不过想看他过得更惨罢了,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奥斯蒙德想不明白,也不打算再继续想了。
现在需要他专注的只有赚钱。
还利息、还贷款、还欠债。
还有最重要的,活着。
厄尔目瞪口呆地看着奥斯蒙德风卷残云般吃下了整整两个8寸披萨和一大桶冰可乐。他看起来比刚走进店里时正常多了。套着他的旧白T恤发白的牛仔裤一副普通帅气男大学生的模样。脸色被热水熏得有了丝人气的脸颊泛着粉,黑卷发半干,垂落在额前,一双如同宝石一样的法蓝色的眼眸仿佛宣纸上浓艳到化不开的色彩,却蕴着水汽。
坦白说,他更适合去当个模特而不是运用他那点浅薄的导演知识继续他白日梦里太子爷一样的光辉人生。
这小子或许还想在金融危机的浪潮下站起身来,可即便是联美电影那样的庞然大物都倒下了。
人要识时务,明现实。
厄尔鄙夷那群资本家不顾多数人死活的生活方式,却也放弃了抗争与拼搏。
*
和学院借摄像机、胶卷的过程还算是比较顺利。
画分镜、训狗、排练、测距、算焦距,调试光线。奥斯蒙德对此非常熟悉,像一只上好发条的人偶,工作有条不紊地按照步骤进行。
厄尔一人分饰两角充作演员,不过他并不露脸,所以只需要换身衣服。
那只比格犬也聪明极了,厄尔觉得它可能真的听得懂人话,只是撒娇摇尾巴的时候有些不像狗,除此以外甚至连打电话这种高难度的动作都能做的分外自然,连跳下水前的犹豫也演的惟妙惟肖。
他有几只傻狗,只要看见小狗玩具,就一定会不管不顾地跳下水。
有了先前的排练,拍摄的过程非常顺利,两个12秒和8秒的短片总共拍了三遍就宣布完工。
没有脸也没有人声的短片,却像是默剧一样好理解。厄尔很满意,仔仔细细地读了好几遍合同,生怕有哪点遗漏,被骗了钱还偷着傻乐。
只是这点东西就值五百美元?他又觉得自己答应得太快,没准应该再多商议一下。拍摄的过程好像很简单,如果他站在摄像机前,或许也可以拍出这样的小短片。
“相信我。”
年轻的赌徒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角的笑藏着他看不懂的深意。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将配好音、插好背景乐的底片塞进邮件,收好合同,也收起了辛苦赚来的五百刀。
过去的他对这500美元爱搭不理,现在的500美元他高攀不起。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救命钱,起码能让他不至于活活饿死。
落魄少爷第一次登上了纽约的巴士,奥斯蒙德的心情由阴转晴,连脚边打转的小狗看起来都顺眼了不少,也一并将胃部传来的阵阵刺痛和车上难闻的气味抛在了脑后。
他已经开始盘算等一下回到学校应该吃些什么犒劳一下自己。
不要披萨,也许吃点面条,或者派...
历经艰难,好不容易赚到了一笔生活费站在了纽约大学帝势艺术学院门前。
奥斯蒙德堪堪来得及收回系统的比格犬皮肤,稍稍扬起头看了看天空,他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摇晃了两下,头重地难以左右平衡,就好像小脑突然失去了功能,只能无法阻止地猛地向前栽倒。
一片淡蓝色的如同阳光下晨雾的色彩是他视网膜传递给他最后的画面,紧接着奥斯蒙德眼前一黑,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就干脆地晕了过去:
我的钱!!
我的医疗保险没续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