贷款,银行根本不知道上哪哭诉。
此刻一见“赌王”科克里安、米高梅电影公司居然愿意出手收购联美,立马又觉得看到了希望,奥斯蒙德·格里菲斯还钱恐怕还是有保障的。
奥斯蒙德拿着和米高梅签署的收购协议,再次与银行进行了协商。凭借这份协议让美联储答应帮他解决目前遇到的难题,不仅愿意将贷款延期,还又贷给奥斯蒙德八千万美元。
有了这笔钱,奥斯蒙德就可以偿还清债权人的欠款,暂时放下担忧,安心赚钱还贷。
随后与债权人的会议也进行地异常顺利,只要能还钱,一切好说。
联美的重组营业甚至还没有怎么开始进行,将联美出售的5亿美元再加上银行的放款,居然将除去银行外私人、企业的欠债还得干干净净。
奥斯蒙德松了口气,倍感轻松。
虽然彻底一无所有,但也不用每天担惊受怕。
他本就对联美没什么深厚感情,甚至算得上厌恶。
尽管他身上最耀眼的即是“联美太子爷”身份带来的光环,但联美几乎没有人喜欢他。外人几乎无从知晓,偏向他父亲的高管与他父亲对他的态度一致,忽视他贬低他;憎恨他父亲的高管也讨厌他,认为他与他父亲一样,过于自信,傲慢又不可理喻。
奥斯蒙德能做的也只有假装听不见,我行我素继续过好自己的生活。
他父亲布鲁诺·格里菲斯是个人渣。
但他还是低估了他。
飞机失事大约一周前,他18岁生日。父亲将他叫到书房,直言十几年来他对自己的亏欠,与自己袒露心声,自称欣赏他的能力,对他有多自豪。父亲痛声泪下恳求他,希望他能够原谅他,再给他一次做一个好父亲的机会。
那是十八年来他第一次听到父亲口中的夸奖与认同,奥斯蒙德很高兴。
一直以来他都是同龄人中最优秀的孩子,他的SAT成绩拔尖,绩点突出,在兄弟会、在圈子里也备受追捧,人缘极好。他的导师马丁·斯科塞斯赞叹过他拍的短片,斯坦利·库布里克也不吝啬夸奖他的镜头。
但他从没有得到过父母一句简单的认同。
于是他也放下了心中一直以来的芥蒂,他和父亲谈了很多,避开他一直以来的怨恨与痛苦,说着他的电影,在学校的生活。红酒、朗姆、威士忌...昂贵的酒液辛辣地切割着喉管,一杯接着一杯,将他的恨与爱切得支离破碎。
他并不意外自己会喝醉,只是意外一觉醒来自己就成了联美电影公司新的掌权人与法人。
荒谬可笑,却合理。但这才是他真实的生活。
布鲁诺·格里菲斯对公司的决策领导出了错,他清楚地知道公司的资金周转已经彻底崩盘。他从未告诉任何人的交易、勾当严重到可能会让他进去坐几年牢。
所以他慌不择路地为自己找了个替罪羊。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飞机会在一周后失事,也没想到自己的生命就这样画上了句号,更没有想到,他做的那些事还不足以让他坐牢,一切都是虚惊一场,布鲁诺只需要偿还高达7亿的债务。
人都已经死了,奥斯蒙德也懒得再说什么怨恨。
他将成叠的合同、协议、收据仔细收进包内,打算放进银行的储物柜里妥善保管。从昨天夜里一直忙到现在夜深,他坐在联美的办公室给自己续了杯咖啡,才惊觉想起自己似乎一整天忙到没吃什么东西。
看了一眼时间刚刚过了午夜,奥斯蒙德计划在两点钟飞往英国的飞机起飞前凑合在机场的快餐店应付一餐。想要以低廉的价格宣传电影,他首先想到办法的就是得到库布里克的背书。
他坐上计程车,翻着随身包,试图从中寻找以前遗漏的糖果或者巧克力。
可惜包内除了文件就是备用领带、旅行支票、速溶咖啡和火柴盒,奥斯蒙德有些失望地扒开仅剩的夹层,原本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却意外地摸到一个触感柔软冰凉的东西。
他垂下头,稍显讶异地挑了挑眉,借着车窗外飞快闪过的灯光查看自己摸到了什么东西——
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在这里的便利店三明治。金黄的面包夹着生菜、鸡蛋和培根,严严实实地裹在塑料包装内。
可惜已经坏掉了,无法存放的美味三明治流出恶心的浑浊汁液,但因为被塑料纸严实包裹,并没有泄露出任何气味和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