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扶薇转身离开。
宿流峥看着篮子里剩下的鸡蛋,迟疑了一下。他提起篮子,直接把剩下的鸡蛋一股脑地砸到院门上。
正在舔鸡蛋液的黑猫回过头去,看着大门下方滴答滴答的鸡蛋液,回头猛舔了几口鸡蛋液,然后噌地一声窜出去,钻到木头院门地下,疯狂地舔。
真美味啊!
小镇的人不会给抓耗子的猫喂鸡蛋,黑猫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它吃得狼吞虎咽,猫生荣耀地好好享受了一把!
宿流峥追上扶薇,也没走在她身边,而是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回绘云楼的路上,必然要经过水竹县最热闹的长街。
不过大半日,扶薇和宿流峥的事情已经在水竹县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议论。许多商贩连生意也顾不得了,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挤眉弄眼地讲着下流话。
扶薇熟视无睹,缓步往回走,脚步闲庭信步般,没有半分想要焦急赶回去的意思。
别说这些议论,更难听的议论,她又不是没有听见过。
忽然想起自己早就习惯了遭受最恶毒的诋毁和没有道理的黄谣,可宿流峥呢?
扶薇侧过脸,看向他。
宿流峥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虚无。感觉到扶薇审视的目光,他立刻转头对上扶薇的视线。四目相对,扶薇看见一双茫然到有些空洞的眼睛。
扶薇失笑。
她怎么忘了宿流峥在水竹县也是个声名狼藉的人,他也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
不过望着宿流峥这双眼睛,扶薇忽然觉得他和宿清焉有些相似之处。
宿清焉的眼睛干干净净,而宿流峥的眼睛何尝不是另一种不被凡尘所扰?
扶薇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两个人就是这么简短的一个对视,被路边的人看在眼里,又要想入非非,编出些什么来。
唯有单纯的孩童们跑着跳着追着穿过人群,并不像这些大人们传故事。
扶薇正好好地走路,宿流峥突然大步往前迈出一步,一手搭在扶薇的腰上,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直接将人抱在怀里。
扶薇懵了一下,耳畔已经听见了人群的哗然之声。大概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奸.夫.淫.妇居然敢当众搂搂抱抱吧?
不仅是他们没想到。扶薇也是茫然的,她完全不知道宿流峥为什么突然要抱她。
“你干什么?”扶薇蹙眉问出口的同时,又隐隐觉察到哪里不对劲——宿流峥抱她的姿势有一点奇怪,说是抱着她,倒是不如说更像是在护着她。
扶薇将宿流峥推开,微微偏过头,视线越过宿流峥,往他身后望去。
扶薇看见那几个跑闹的孩童,张牙舞爪举起的手里……握着鸡蛋。
扶薇沉默了片刻,道:“那是熟鸡蛋。”
她无语地转身,朝着绘云楼走去。徒留
宿流峥杵在原地,他站了一会儿,望着扶薇的背影,大声问:“熟鸡蛋不能砸?”
扶薇懒得理他这傻问题,踏进绘云楼的门槛,迈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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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流峥想问花影,花影立刻转身,大步追上扶薇。
宿流峥再环顾,视线缓慢扫过周围的人群。所有人在他望过来的时候,立刻低下头去,佯装一直在做事情,并没有多看他一眼。
不远处的一家酒楼中,祝明业、林芷卉和胡遮坐在窗边,刚目睹了这一幕。
酒楼里别桌的客人一直对扶薇和宿流峥的事情议论纷纷,他们这一桌的人想要注意不到都难。
“真没想到,宿清焉死了才几天啊?她就跟亡夫的弟弟搞上了?”
“会不会……会不会是受迫的啊?宿流峥这个人啊……凶得厉害,一点道理都不讲,和他哥哥完全不是一种人。我看啊,说不定是宿流峥这小子见色起意,欺负寡妇!若真是如此,咱们就算在看在清焉的面子上,也应该替他遗孀做主啊!”
“呸!怎么可能是被迫的?要是被迫的,官爷们要把宿流峥抓进大牢的时候,那个女人也不会自己站出来当众说……说那样的话!真是不要脸啊!”
“说不定是嫂子主动的呢?兄弟俩长得一样,说不定是那个女人思念过度,把宿流峥当成宿清焉了呢?”
“拉倒吧!要我看,就是这个女人水性杨花耐不住寂寞,男人刚死了,就爬她亡夫弟弟的床!”
“你们就别争了。这叫蛇鼠一窝,谁也不干净……”
祝明业听着这些对长公主的诋毁,心里一团火烧着。他真想摔了椅子,朝他们砸过去,让他们通通都闭嘴!
可是……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他哪里有立场训斥这些百姓?难道拿出官威吗?
坐在他身边的林芷卉低着头,明显情绪有些低落。救命之恩总是能摇动一颗少女芳心。在她心中宿流峥一直是个有着侠义之心的大好人。可是……可是水竹县的人都很不喜欢他,避他无蛇蝎。
难道一个人脾气不好,就一定是坏人吗?就不会做好事了吗?
至于宿流峥和他嫂子的事情……
林芷卉眉头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