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怎么回事?”
卫横不答,而是望向扶薇,躬身拜过,再道:“还请长公主登车,立刻折返回京。”
扶薇凝眉,慢慢消化着心里的愕然。只是一息之间翻天覆地,实在难以顷刻间接受现实。她眉头紧锁思量着,并没有去看身边的宿流峥。
国事私事混在一起,她脑子里一片乱麻。她有些茫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真的就这般依言折返,任由两国交战吗?可若她不依言,今日已经将耶律得罪……
扶薇正胡思乱想着,身子忽然一轻,人已经被宿流峥抱了起来。
他单臂勒在扶薇臀下,将人竖抱在怀,另一只手将半开的车门彻底拽开,
带扶薇登车。
扶薇慌乱地去攀他的肩,转头看向他。她云鬓上的步摇晃动,流苏撞在宿流峥的脸上。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失声。更是急火攻心,一阵眩晕,头一沉趴在宿流峥的肩上,虚弱地昏了过去。
昏过去的前一刻,扶薇心里想的却是——幸好上了车才昏过去,若是在外面大庭广众昏倒,可就太丢脸了。
宿流峥转过头看向她,将她歪了的头摆正。
扶薇听着辘辘车辕声,半昏迷中知道自己正在一辆疾驰的马车里。她努力想醒过来,却怎么也不能睁开眼。
耳畔有人在说话,她努力去听,也没听清是谁在说话,更是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
扶薇好累啊。
她放纵自己睡过去。
扶薇彻底醒过来时,是被争执声吵醒的。这一次,她听清了,是段斐的声音。
她拧着眉睁开眼,入眼是陌生的军帐顶部。她伸手支撑着坐起身,循声望向门口的方向。
“阿斐。”扶薇虚弱地开口唤,声线沙哑。
听见她的声音,外面拦着段斐的蘸碧和灵沼立刻进来。段斐也跟着冲进来。
他直奔向扶薇身前,红着眼睛问:“阿姐你好些了没有?他们不准我进来看望你陪伴你!”
段斐心里有愤恨。因为他不是皇帝了,所以这些低贱的丫鬟、侍卫都可以阻拦他了!
蘸碧小跑着端来一杯温水递给扶薇。灵沼拿了软枕放在扶薇身后让她靠着。
扶薇口干舌燥,双手捧着杯子喝了小半杯水,才觉得好些。她将杯子递还给蘸碧,慢慢抬眼看向段斐,她的眼中蓄满困扰。
她还没来得及将段斐送走,龙椅上已经换了人,国有了新帝。她可以说服卫行舟隐瞒段斐还活着的事情,可是李拓、卫横,甚至是新帝已经见到了他……
那种疲惫的无力感又来了,压得扶薇缓不过气,偏过脸去一阵断断续续地咳。
“阿姐,”段斐掉下泪来,“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见不到阿姐,没有阿姐的日子,我是一日都过不下去!”
扶薇又接过蘸碧递来的水喝了两口,缓了一会儿,稍微好些了。她才犯难地看向段斐,她现在自身难保,还要顾着段斐。扶薇低声哄着他:“别哭了。以后的路还不明朗,你好好待在秋火身边,不要乱走。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就不好了。”
“阿姐,我就不能待在你身边吗?”
蘸碧实在看不过去了。一向守礼法重规矩的她,突然哽咽地说:“主子身体都这样了,才刚醒。您能不能少让主子操心些?就算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等主子好些了再说?”
扶薇诧异地看了蘸碧一眼,蘸碧自知说错话,梗着脖子跪下,可她不后悔说这些话。这些话梗在她心里太久了。若不是段斐的拖累,扶薇的日子绝对不是今日这般艰难!
扶薇想说什么,又没说蘸碧。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卫行舟压低声音向人询问扶薇
有没有醒过来。
扶薇摆了摆手让灵沼去将卫行舟请进来。
卫行舟跟着灵沼进来,瞥一眼帐内情景,见段斐哭着、蘸碧跪着。
扶薇看向段斐,低声哄着:“先回去吧。我和卫行舟要谈些事情。”
段斐眸色转变,压下眼睛里的仇恨,瞬间摆出一张笑脸来对扶薇道:“今日是我莽撞了,阿姐好好休息。我都听阿姐的。”
扶薇让蘸碧给卫行舟搬椅子,亦是顺势让她起身。
卫行舟刚坐下,扶薇问:“现在……什么情况了?”
“议和书撕毁,家父率兵摆阵,迎敌作战。”卫行舟顿了顿,“稍微休息两日,陛下回京举办登基大典。应该也会将殿下一块带回宫。”
和扶薇猜得差不多,符合她昏迷前的情况。看来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也没什么转机。
扶薇轻叹了一声,有些感慨地自语:“我是真的不希望打仗。”
她小时候经历过战乱流亡,白骨皑皑、哭啼不断,那样的日子实在是人间惨态。
卫行舟点点头,安慰:“殿下,和亲本来也是只能解一时之急。我们与晋国早晚要开战。您不要……不要把责任都担在自己肩上。”
卫行舟心中酸涩,勉强挤出丝笑来,再劝:“本来也不是所有武将都支持和亲议和,还是有很多有血性的将帅主战。如今撕毁议和书,臣心里也畅快!”
扶薇知他故意安慰,她也勉强挤出丝笑来。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