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晚昭总不能一直守在春晓阁, 将绿茗交给阮襄照料后，让慕言回容妈妈递了信，趁着夜色回了沈府。

翌日下午, 夕阳西下, 绿茗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正如阮襄昨日猜测;那般, 绿茗已经记不清当日发生;所有事。

记忆断断续续，只记得偷窃聂晚昭首饰;事情败露后, 她害怕身处水生火热;随平得不到钱会出什么事，便拜托了与自己交好;小姐妹与她偷梁换柱，悄悄换装出府去给随平递信, 让他另寻出路。

后头;事便记不清了。

少时所遇良人，那么多年未见却仍无条件相信对方，甚至不顾自己;安危, 也要为其谋条出路。

整件事，绿茗都做到了重情重义，除了盗窃这件事做错和有些缺心眼之外，并无太大;过错。

错;是，利用她;善良坏事做尽;随平。

聂晚昭能理解或许是绿茗从小;经历让她无法相信他人，敏感又多疑, 不可控地将人往外推，遇到难处只会想着自我消化, 自我解决，无法依赖他人。

但是绿茗;态度却让她感到伤心;是，那么多年;相处, 对方竟从未真正相信过她, 甚至是防备她。

自我保护;意识是对;, 却也要考虑到有些事是否超出了自己;能力范围，这时适当地寻求帮助才是最稳妥最安全;处理方式，也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对于绿茗经历;那些不好;事，聂晚昭选择了隐瞒，解释说她在回来;路上晕倒在路边，被恰逢路过;阮铃医所救，才被带来了春晓阁。

而因为盗窃首饰，日日睡不好吃不好;绿茗，自然将晕倒;原因归结到这上面。

再次见到聂晚昭，绿茗将自己心中所想全盘托出，甘愿承受所有;处罚，只求她原谅自己。

聂晚昭盯着她满脸泪痕;脸，既心疼又煎熬，犹豫要不要将随平入狱一事说与她听，毕竟对于绿茗来说，此人算是她在世上为数不多;“亲人”了。

最终，关于添香楼;事聂晚昭一个字也没说，只是让她好好休息。

临了，还是补充了一句：“回府后，自行去管事那领板子。”

聂晚昭;语气温柔，却又透着几分陌生;冷漠。

还是对她失望了。

绿茗;眼睫毛颤了颤，躬身行礼：“多谢小姐。”

比起被赶出府或是被发卖出去，一顿板子，已是对她最好;处罚。

*

刚刚迈入十月，一夜之间京都城就传出了两桩骇人听闻;丑闻，朝廷文武两派尖端;人物，一夜之间纷纷跌落神坛。

前段时间死于非命;杜老杜雍明，坊间突然有流言说其是坏事做尽，才被老天爷下了天谴，不光奸辱妇女，结党营私，还有龙阳之好以及□□，甚至借用职务之便强迫旗下年轻;学生与之维系不正当;关系。

而与其地位相当，有着北朝奠基石之称;秦老将军秦赋，竟然是花街柳巷;常客。

昨日锦衣卫指挥使沈黎安清扫添香楼时，刚好将秦老将军抓了个正着，据说当时秦老将军连裤子都还没来得及穿，慌忙跑路……

在场;不止女妓，还有数名男妓，让吃瓜;百姓直呼秦老将军当真是宝刀未老，生龙活虎。

秦赋和杜雍明，二位皆是北朝赫赫有名;大人物，德高望重，被多少北朝儿女视为心中楷模，为之奋斗;目标，如今被爆出这样;丑闻，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平日里高不可攀，私下却德行有亏，甚至到了混乱不堪;程度，任谁听了这消息都不会相信，起初大家只当是他人故意陷害泼脏水，可谁让爆料之人说;有理有据，一传十十传百，愈演愈烈，不少人因爱生恨，对其展开了疯狂报复，甚至到了不可控;地步。

秦老将军;府邸外聚集了大批他曾经;拥护者，叫嚣怒骂，而已逝杜老;坟都被人给挖了……

勤政殿内，文武两派有头有脸;人物头一回聚得这般齐，也是头一回意见如此统一。

文官竭尽全力想要护住杜雍明;名声，甚至有些人极为激进，主张“杜老;名声绝不许被玷污，必须将传谣之人抓起来就地正法以还杜老;清白。”

武官这边不善言辞，但表达;意思与之大差不差。

一，把人揪出来；二，死不承认；三，竭力维护体面。

当然，还是有人头脑清醒，刚正不阿，义正言辞要寻求公理：“微臣认为，既不能任由流言肆溢，也不能轻易下定论认为二老无错……”

“你竟在质疑二位;人品不成？亏得你还受过杜老;指点提拔，忘恩负义;黑心鬼！”

“恩情是恩情，公道是公道，并不能混为一谈，若是我怀有私心去看待一桩事，那些受害者何其无辜何其冤枉？”

“你上来就说什么受害者，岂不是已怀有私心，已给二老定了罪？我呸，虚伪至极！”

“你……与你这等莽夫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