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语静手腕轻抖一剑直劈而下,自第一式‘一刀两断’开始,一气呵成演到最后一式,一时剑光重重叠叠,剑啸不断,待使到第十一式‘断情绝义’,忽而剑身顺势翻转,剑尖向左虚晃而后回身刺向右侧,却不似《绝情剑》中任何招式,待到衔接至第一式时剑意忽而顿了一顿,吴语静额头布满细密汗珠,又从第一式使到最后一式。
如此几次三番,吴语静来来回回将《绝情剑》一连使了数次,始终不能连贯自如,练得久了,吴语静剑法中戾气渐生,凶险难当。
牧晨三人武学境界不俗,自然瞧出吴语静用意,料想吴语静欲强行压制《绝情剑》绝情剑意为己所用,只是此举忒过凶险一个不慎又会导致走火入魔。
牧晨心中暗叹,回想与吴语静相识相知至今,每每情投意合时却无端生出阻碍,使得二人不能更近一步结成夫妻,其中小半或许是天意使然,更多则是二人性情所致,爱也罢,恨也罢,曾经的深情早已随岁月流失而渐渐消逝,再也不能回到从前,眼见吴语静面红耳赤剑招愈来愈快,牧晨不由得大喊一声道,
“静儿,有情也好,绝情也罢,到头来不过是梦幻一场,并非不能共存!”
吴语静闻言,身形动作顿了一顿,嘴喃喃念道,
“有情也好,绝情也罢,不过是梦幻一场,有情也好,绝情也罢……”
吴语静一边默念,同时递出剑招,招式凌乱不得章法,俏脸神情不住变幻,时而哀伤,时而欣喜,过得许久,吴语静脸神情忽而放松,似已解脱心中枷锁。
“黄粱一梦!”
吴语静剑法一展,忽而一道绚烂飘逸的剑光一闪而逝,正是吴语静新创《绝情剑》剑招,接着吴语静一气呵成自《绝情剑》第一式使到最后一式,剑法圆满如意运转自如。
不远处卢青花瞧得吴语静使的《绝情剑》新创剑招,神情惊疑不定道,
“这,这是……静儿创出了第十二式剑招?”
君瑶听得卢青花话语,不经意朝着吴语静二人望来,双眸神光闪烁似有所思。
吴语静一朝顿悟,“有情”“绝情”两股意念顷刻间融合为一心神越发圆满,周身寒气极速内敛,体内真气不经引导自行运转起来,吴语静心中欣喜,立时盘膝静坐,眼观鼻,鼻观心,欲要一鼓作气突破至化神境界。
牧晨望着闭目修炼的吴语静,只觉世事无常教人捉摸不透,方才吴语静走火入魔险死还生,卢青花教他斩断吴语静心中情丝救她一救,谁料才一柱香而已,吴语静非但剑法大成,修为境界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牧晨却是不知,那日吴语静得伍青玄指点,心中已了然自身症结所在,却是并未依照伍青玄所说作出选择,而是选择创出《绝情剑》第十二式剑招弥补《绝情剑》剑法破绽。
虽只一式剑招,却比创出一套剑法更加艰难,犹如画蛇添足锦添花,欲使一套完善剑法更进一步,即便剑道宗师怕也非短时能够做到,由此可见,吴语静天资卓越更甚当年无忧谷创派祖师“红尘侠女”。
吴语静之所以向牧晨敞开心扉,其一是心底深处有一丝期盼能与牧晨重归于好,哪怕被世人所不齿她也在所不惜,其二便是为了却一桩心事从此摒弃心魔不作他想,方才牧晨看似点拨的话语,吴语静岂能不知牧晨用意,虽然心中不舍,吴语静也只得借由第十二式剑招剑意斩断心中情丝。
第十二式唤作“黄粱一梦”,不论前十一式如何绝情,我梦方醒,不论之前《绝情剑》剑意如何完善,一招“黄粱一梦”似梦似幻,绝情也可化作有情,一切仿若梦里,原本登峰造极的剑意峰回路转从此变得圆融如意。
盏茶功夫而已,吴语静体内真气充盈,心神圆满,随着一声轰鸣声起,顷刻间突破化神境界,吴语静睁开眼眸,起身望着牧晨抱拳笑道,
“此番能够突破桎梏,全赖牧师兄指点,请受在下一拜!”
牧晨闻言,莞尔笑道,
“吴师妹客气了,师妹你天资卓越悟性奇佳,在下不过是作了顺水人情罢了,不值一提!”
牧晨与吴语静二人摒弃前嫌笑语盈盈,却不知不远处灌木丛后一双异样眼眸将二人动作瞧得仔细明白,周希曼俏脸含煞,望着牧晨二人冷哼道,
“哼,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方才与我闹了别扭,转眼又与别的女子幽会!”
周希曼眼里所见只有牧晨,却未发现不远处的君瑶与卢青花二人,冤枉牧晨与吴语静私会,周希曼心中气急,当下翻身了马背拍马扬长而去。
牧晨听得马蹄声循声望来,却见一人一马早已出了丛林,牧晨一眼认出周希曼倩影心中喜出望外,连展开轻功身法向着周希曼身后紧追,一边跑一边喊着周希曼芳名,可惜任他如何呼唤,周希曼始终充耳未闻。
牧晨体内伤势未愈,不能够轻易施展《千蝠幻影身》,方才跑出一里远近,只觉浑身气血虚弱脑袋昏昏沉沉,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望着周希曼远去背影忍不住心中失落。
吴语静望了一眼周希曼远去背影,神情复杂难眀,走近牧晨跟前歉意道,
“牧师兄,都是我不好,周姑娘定是误会咱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