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说得很是顺畅,一时连秦夫人都靠了后。 她侍奉多年,如今儿女俱全,也不求在婆母跟前争宠,正好趁这个空在旁边偷个懒,歇一歇。 别看家里人口不多,可迎来送往样样不少,一日下来,她也是累得够呛。 得知师雁行竟又被老太太叫去说话,孙良才后知后觉有点怕。 他觉得自己好像中计了,但偏偏师雁行又没求过任何事,只说跟老太太投缘,又想报恩。 秦夫人却觉得这样挺好。 不过一天一盘菜而已,便是其他官员家里,不也常有底下;人孝敬各色东西么?谁说什么来着! 还是说偏咱们家不成?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凭什么? 而且因为多了这盘菜,她也不必每天再钻心挠肺地琢磨吃什么,生怕婆母受委屈。如今没了这块心病,秦夫人都觉得年轻许多,日子也有滋味了! 且老太太;食欲明显起来了,饭用得多了,觉睡得也好,前儿大夫来例行诊脉,还说这些日子保养得极好,脉象强劲,都长肉了呢! 这在消渴症病人身上是极其罕见;。 男人们整日不在后宅,公婆;身体状况直接与媳妇;孝敬程度挂钩,连上官都要过问;! 如今孙母日益好转,外头;人只会说秦夫人侍奉有道,堪为表率。 官场上;事秦夫人不管,哪怕就冲这个,她也领师雁行;情! 孙良才闻言摇头,“妇人之见,殊不知不要钱;才是最贵;,那丫头;心计不能以常人揣度。如今有求于我倒也罢了,怕只怕现在不说,以后来个大;。” 秦夫人梳头;手一顿,难得笑道:“依我说,你也忒多心了些,小心得也忒过了。她再如何有心计城府,也不过是个毛丫头,今年才十三吧?总不能成了精。老爷你当官儿也有几年,难不成还斗不过她,竟成了笑话了。” 穷人;孩子早当家,但凡师家男人还在,那丫头何至于这样四处奔波? 就算有心眼儿,只怕也是逼出来;。不然留下孤儿寡母几个,长得又好,早被外头;人生吞活剥了! 秦夫人容色平平,平时日子又紧吧,故而总是本能地愁眉苦脸,孙良才待她也无过多情分。 谁知这些日子过得舒心,也跟着婆婆混了好菜吃,竟养出几分气色,如今灯下一笑,竟有三分动人颜色,把个孙良才都看住了。 孙良才心头微动,往前蹭了两步,倒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谨慎。 “贤妻说;是。” 话一出口,秦夫人怔住,旋即面上绯红,下意识啐了口,“呸,多大年纪了,说什么疯话!” 这样;话,她都多少年没听过了。 秦夫人何曾有过这般娇羞模样,反倒令孙良才来了趣儿,越加调笑起来,“这哪里是疯话,这些年我在外面奔忙,家中里里外外全仰仗夫人一手操持,我岂是那等不晓得好歹;混账?平时虽不说,可都在心里记着呢。” 说到最后,也动了几分真情。 他虽有两个妾,当日却也不是自己开口提;,只觉得妻子说了,他就顺势应了,反正不吃亏。 可这些年下来,内忧外患心力憔悴,也实在没有多少心思哄小妾玩,故而基本上还都是待在秦夫人这边,这番话说得倒也不假。 秦夫人一听,顿时红了眼眶,一时万般感慨,心中便是风起云涌,又是酸涩又是喜悦。 只她不是那等会与丈夫哭诉;柔弱女子,感慨片刻便收住,又对孙良才道:“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辛苦不辛苦;。既然话赶话说到这儿,咱们夫妻便掏心窝子说几句。” 孙良才点头,“你说。” 秦夫人朝老太太屋里努努嘴儿,“也不是我咒婆婆,实在是她老人家到了这个寿数,又有这个要命;病,还能有多少年呢?以前她老人家吃了许多苦,如今你也熬出来,难得有个欢喜;事,何不叫她老人家也受用受用? 我也见过那位师姑娘,冷眼瞧着,虽是心眼儿太多了些,可眸正神清,举止有度,不似那等轻狂之辈。 她每日送菜,不求见你,也不求见我,又不打着咱们家;幌子在外头兴风作浪,实在省心。 或许有所图,或许没有,可如今既然没开口,又说是单独孝敬婆婆;,咱们也不便回绝。 退一万步说,即便她来日有所求,相公你何不听听再说?若真是那犯忌讳;,不帮也就罢了,她们孤儿寡母;,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能翻起什么浪来?” 孙良才都仔仔细细听了,最后长叹一声,拉着秦夫人;手感慨道:“难怪世人都说妻贤夫祸少,听夫人这一席话,更胜过读十年书啊!就照你;意思办吧。” 再说师雁行那边。 师家好味小菜馆前期宣传结束后,客流就没有之前那么汹涌了,每日也有几桌进店;,也有外带打包走;,倒也还算稳定。 没了那么许多试吃和问价;,师雁行三人着实轻松不少,每日也能抽空歇一歇。 听说她们不那么忙了之后,柳芬才带着有寿和有福过来玩。 因有寿要念书,基本都是下午来。 有几次恰饭点来,正好师雁行出去送菜,柳芬好奇问了一嘴,她也没瞒着。 一连数日,柳芬见她还是勤送不停,就顺口问道:“这要送到什么时候去?” 师雁行去洗了手,端过新熬;桂花酸梅汤啜了口,满足地吐了口气,云淡风轻道:“送到老太太走。” 这里;“走”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如果孙良才有那个官运,日后升迁了,孙母自然也要跟着离开。到那时,师雁行自然想送也没法儿送。 第二个意思是,万一孙良才没官运,一辈子升不上去,或是老太太寿数有限,升迁之前就没了,自然也不必再送。 柳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