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雁行正跟柴擒虎俩人蹲地上犯愁:就这么点玩意儿, 一焯水还不够碗底大,做什么哟! 若说去市面上买, 可谁家卖菜不是赶早?这会儿去, 只怕只剩干;了。 师娘虽不通俗务,舌头却刁,怎么也不至于分不出干湿菜来。 对面茶楼;侯掌柜就在这时候抄着袖子溜达过来, 往地上一瞅,眯眼笑道: “哟, 师老板也喜欢吃这些野物?” “啊?啊!”老熟人了,师雁行直接示意他自便, “乱糟糟;,您见笑了,自己坐吧。红果,端一盏果子露来。” 红果清清脆脆应了,小声挺甜, 当真人如其名。 “快别介,”候掌柜连连摆手, “我自己整天就守着个茶楼子, 有事没事灌个汤饱, 还跑您这儿来喝什么果子露呀?喝不下啦,快别破费。” “哦,也是,”师雁行就改口,“那给侯老板端个点心拼盘来, 走我;帐。” 这回候掌柜没拒绝, 立刻扭过身投桃报李地朝自家茶楼喊了一嗓子, “小来, 小来?!赶紧;,把咱们后院那筐野荠菜给师老板送来!” 不就爱吃野菜吗?我有;是! 师雁行和柴擒虎对视一眼都乐了。 这可不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野菜之所以是野菜,就是因为它……真野啊! 长短不等、大小不一,中间还夹杂着各色枯枝乱叶,就这么乱糟糟塞筐里,活像犯罪现场。 于是师雁行和柴擒虎只好继续苦逼兮兮蹲着择菜。 惨,太惨了。 你说师娘起个什么爱好不好?偏偏弄这玩意儿! 侯掌柜美滋滋吃了两个蛋挞,一个双倍抹茶双倍快乐;虎皮蛋糕卷,还没走。 柴擒虎眼角余光瞥见他跟憋着泡尿没处撒一样,就知道这人有话不方便自己听。 刚好择;荠菜差不多凑够一篮子了,柴擒虎就抱着站起来,“小师妹,我先去后头洗洗。” 师雁行笑道:“你还会干这个呢?” 柴擒虎就有点来劲,“这算什么?” 往后面走;时候,后脑勺都透着点得意。 等他走了,侯掌柜才拽着自己;长袍,鬼鬼祟祟蹲到师雁行对面问:“师老板,前儿您说;那个买卖,王掌柜可答应入伙了?” 他问;正是去州城开美食城;计划。 师雁行第一个问;就是他,毕竟当初王德发派人上门讹诈,候掌柜是第一个正面声援;,而且两家店也一直合作,于公于私都应该第一个想到。 师雁行猜着就是这事儿,想了下就说:“虽未定下,也有六七分了。” 这荠菜也不知谁弄;,正经又肥又嫩,叶子一掐一包水儿,趁新鲜包包子最好吃了。 侯掌柜一张老脸上立刻绽放出波斯菊般灿烂;笑,狠狠松了口气;模样,一连说了三个好。 师雁行笑笑,没多说。 瞧瞧,这就是她势必要努力拉王江入伙;原因了。 世人常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她这辈子估计嘴上是长不出毛来了,所以好像总是缺少了那么点说服力。 就连同行中平时看上去跟她关系最亲近;侯掌柜也没敢一口应下,来来回回只用“事关重大,得好好想想,想想”来应付。 知道师雁行故作不经意透露出王江二字时,侯掌柜才真正有了点兴趣。 师雁行只觉得有些滑稽,像亲眼见证了一出荒诞;黑色喜剧。 分明自己已经用实力入了县令苏北海;眼,又在商会里压了大部分人一头,甚至连美食城;主意也是自己提出;,可说服力竟比不上一个外八路;王江。 这就是世俗偏见;威力,猛于虎也。 你可以骂王江阴沉,说他倨傲,责备他守旧,但却不能不承认他在五公县餐饮界内;地位和号召力。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师雁行现在还不够强。 给她;时间太少了,哪怕再多几年,真正;实力就足以干翻一切资历。 才想到这一句“猛于虎”,就瞧见“虎”抱着哩哩啦啦一盆子滴水;野荠菜出来,“说完正事儿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小师妹是个正经买卖人,但亲眼看着对方与年龄数倍于她;人交涉,还是很震撼;。 师雁行嗯了声,连带着剩下;荠菜一并带到后厨去,“得了,我包一锅荠菜鲜肉包子你们带回去吧。” “包子,什么包子?”田顷嗖一下从二楼探出脑袋来问。 好嘛,之前大家说那么多,他都没在意,一个“包子”就触发关键词感应了。 柴擒虎就磨着小虎牙阴恻恻笑,“把你包包子卖了!” 田顷也不在意,拍着已经小了一大圈;肚皮得意洋洋道:“晚啦,如今少爷;五花膘早已不复从前……” 众人俱都哈哈大笑起来。 可巧鱼阵放学回来,先往这边找东西填肚子吃,看见门口外堆着;一筐杂草就龇牙咧嘴;,面露惊恐道:“臭草!” 这里面还真有一种草,掰开之后流出来;汁液发臭,喂牲口,牲口都不吃。 以前鱼阵随江茴出门给骡子打草吃,无意中弄断了一根,那味道粘在手上经久不散。 一连好几天,晚上做梦她都在猪圈里夺命狂奔。 师雁行回想起往事,笑得不行,抬手招呼她过来,“这么害怕,那你离得远点嘛。” 鱼阵绕着那堆草走进去,“姐姐,为什么要买臭草?” 柴擒虎抽空弹了弹她脑袋上;小啾啾,“这可不是买;,别人送;。” 鱼阵捂着脑袋,闻言皱巴着脸看他,“哥哥,我不是两三岁;不懂事;小孩啦。” 你不能这么骗我! 柴擒虎失笑,蹲下去认真问她,“哦,那你几岁了?” “我四岁啦!”鱼阵非常骄傲地伸出四根手指。 四岁哦,很了不起;! 其实还不满四岁,不过这会儿大家都论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