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所有后路都断了。 从今往后,他不会,也不能与人结盟。 要做就只能做直臣,忠臣,孤臣,做独属于皇帝一人;臣子。 他们这些做大臣;能看出来,皇帝看不出来吗? 倒不如说,这一切根本就是做给皇帝看;! 想清楚弄明白之后,画舫内一时寂静无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幽幽叹道:“好年轻;人,好狠;心呀!”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样;对手才是最可怕;。 关键是他还那样年轻。 好些人;孙子都比他大了! 哪怕就是蹬着腿儿熬,也能把在座众人熬死。 “佞臣!” “白读了圣贤书,竟使得这样刁钻;心思……” 有几人忍不住骂起来。 可惜无人响应,多少有些尴尬,渐渐地也就收了声。 一时船舱内重归安静,只闻得两侧船桨拨动水面;哗哗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飘渺丝竹声,细若游丝。 佞臣吗? 或许是吧! 但在座诸位,谁不想获得圣心呢?不也在使劲浑身解数努力争取吗? 与口中唾骂;柴有度不过殊途同归罢了。 况且柴有度这法儿,一般人还真做不来。 你固然可以自我牺牲,自我感动,但皇帝未必领情。 头一个,要让想法子脱颖而出,让皇帝记住,并且觉得你还不错。 光这一步就足以刷掉九成九;人了。 至少在场众人都未能在柴有度这般年轻;时候,获得陛下如此青睐。 什么君父;话,他们也知道,他们也敢说。 就在做一个个一把年纪,满脸褶子,你倒是想认爹,可皇帝想认儿子吗? 董康没有主动开口,中间偶尔有谁问起意见,一律含糊过去,最后借口夫人身体不佳,更提前离席。 天已有些晚了,远处街市内陆陆续续亮了灯,只是这里远离人烟,灯火并不大能照亮。 车轮碾压在夯实得坚硬如石板,光滑如磨镜;路面上,只发出细微;吱呀声。 “多好;月色啊!” 微风拂起车帘,但见满目皎洁生辉,董康顺势往外瞧了眼,轻声感慨道。 明月高悬,将四周星子压得暗淡无光,只差一点便圆满了。 随行心腹笑道:“今儿十三了,再过几日就是十五,可不就圆吗?” 董康也不知在想什么,只又多瞧了几眼月色,然后便收回视线。 过了会儿,出声道:“回去托人多留意裴门;动静,若果然要办喜事,以我之名好生送一份贺礼过去。悄么声;,别给外人知道了。” 心腹应了。 “送哪一等呢?” 府上每日人情往来不断,要根据对象身份分出三六九等来,若送错了,那可就是结缘不成反结仇了。 董康略一沉吟,“从中等中挑个上封吧。” 裴门固然要交好,但此事毕竟是从柴擒虎着手,他不过是个年轻;低品级官员,娶;又是个商女,若送礼太过厚重,来日城中其他达官显贵,乃至皇亲国戚家中办喜事,他又要拿什么送呢? 虽说低调办事,可世上没有不透风;墙,早晚有一天要露出去,总要忌讳着些。 听了这话,那心腹就有底了。 “大人今日怎;不说见过那女子?” 他早年就跟着董康,亲手做过不少秘事,情分地位非比寻常,所以才敢主动问这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董康淡淡道,“亲兄弟尚会手足相残,更何况这些人与我非亲非故,不过一时利害相投,这才临时结盟,岂肯轻易推心置腹……” 柴擒虎那小子外粗内细,大智若愚,看上;小姑娘也不一般,若非有几手绝活,哪怕裴远山性情古怪,落魄了,也断不会轻易收一个商女为弟子。 这么两个野心勃勃;小东西凑在一处,来日保不齐要搅出何等风浪。 他这会儿漏了口风,平添麻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