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夜。
悦来客栈大堂灯火通明。
陆远、李寻欢、阿飞,还有那个明显就是假名的段剩英四人围着桌子坐下。
陆远微笑看着其他三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李寻欢的酒葫芦就没离开过嘴边,看向三人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阿飞似乎很不习惯这种氛围,两根手指飞快画着圈,有些坐立难安。
段剩英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模样,双手趴在桌上,脑袋一点一点,根本不在乎其他三人会不会对他出手。
就在气氛逐渐尴尬起来时,前去后厨查看情况的铁传甲快步走了回来,对李寻欢沉声道:“少爷,孙奎咬舌自尽了。”
李寻欢喝酒的动作一停,轻声道:“紫面二郎这刚烈的性子,果然和当年一模一样。”
段剩英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眼陆远,叹了口气,又继续当那“磕头虫。”
“前辈莫非还要继续?”陆远笑道:“在下随时奉陪。”
段剩英闭着眼睛摇摇头,“不打了不打了,没有意义。”
李寻欢闻言好奇道:“在下李寻欢,不知阁下是......”
“我听说过你。”段剩英打断道:“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兵器谱上排名第三的小李飞刀。”
李寻欢一愣,旋即笑道:“一些虚名,不足挂齿。”
“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去关外待十年,身子还变成这副样子。”段剩英皱眉道:“现在的你,更像是一个烂酒鬼。”
“你说什么!”铁传甲怒喝道。
“传甲,休得无礼。”李寻欢没有动怒,苦笑道:“一些陈年往事,就不要再提了。”
“因为女人?”
李寻欢微微低头,强压下眼底泛起的痛苦,温和道:“都过去了,说多了也没什么意义。”
“这位前辈,您不说说你自己吗?”陆远突然开口道:“您这一身武艺,在这小地方岂不是屈才了?”
李寻欢闻言缓缓抬起头,感激地看了陆远一眼,又抓起葫芦痛饮了一口。
段剩英看出了陆远在为李寻欢解围,也不揭穿,淡淡道:“跟他一样,一些往事,不足挂齿。”
“你们还有事么?”被陆远强留下来的阿飞有些不耐烦道:“若是你们要聊过去,我就先走了,我可没往事好讲。”
“急什么。”陆远笑道:“外面黑灯瞎火的,你出去也不怕迷了路。
明天我陪你一起走,不差这一个晚上。”
阿飞恍若未闻,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你认得去兴云庄的路么?”就在阿飞起身时,陆远又开口道:“这么大的雪,当心走岔了路。”
阿飞脚步一顿,又抬脚向外走去。
“这么大的雪,你可遇不到能问路的人。”陆远继续道。
阿飞脚步又一顿,这回等了许久,复又迈步跨过门槛。
“万一被人骗了,你体内的毒发作起来,一时半会可到不了兴云庄。”陆远又笑道:“若是隔个十天半月,等你到了兴云庄,那人已经走了怎么办?
到那时候,你这毒就真的解不了了。”
阿飞步子缓缓放慢,终于停下,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回来,坐在座位上盯着陆远道:“我不喜欢欠人情。”
“我也不喜欢。”陆远毫不掩饰自己计谋得逞的笑容,轻松道:“以后慢慢还就是。”
见陆远这副模样,李寻欢和段剩英几乎同时叹了口气。
阿飞这小子,这份情估计很难还清了。
而陆远看着满脸无奈的阿飞,怎么看怎么高兴。
从见到阿飞的第一眼起,陆远连他在镖局的房间都想好朝哪了。
这种前途无量、没有什么牵挂的少年高手,不拐...招来当镖师可惜了。
镖局嘛,就要有点镖局的样子。
若一直是大猫小猫三两只,总归差点意思。
阿飞毕竟还年少,并没有看懂陆远的笑容,只知道陆远并没有恶意。
他沉吟片刻,认真道:“我一定会还你的!”
陆远笑着点点头,没有回答,扭头看向李寻欢道:“李探花,要不要同行?”
李寻欢一怔,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年他亲手将自己最爱的女人送到了自己最好的兄弟的手中,只为报答龙啸云的救命之恩。
于兄弟之义,他自认问心无愧。
但于情呢?
他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此次回关,他心底其实想再见林诗音一面,可真要去兴云庄,他却有些近乡情怯。
陆远见李寻欢一脸纠结,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装作随口道:“李探花毕竟离开家这么久了。
不回去亲眼看一看,能放心么?”
简单的一句话,在旁人听来只是普通的关心,却如一道惊雷在李寻欢心中炸响。
不亲眼看一看她现在如何,自己永远也放不下她!
想到这,李寻欢又狠狠灌了口酒,咳嗽道:“那...那就同行!”
俞汉良闻言微微皱起眉头,却没有当场发作,只是看了陆远一眼,无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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