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高大的身影缓步穿过太安城的街道,向城门口走去。
他的步子很稳,面色平静如常。
过往的百姓看到此人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他长相奇特,而是他竟然穿了一身官服!
天老爷,那可是正一品的官服!
太安城中的百姓自觉见识高人一等,也从未见过这种等级的官员步行上街,甚至连个护卫都不带!
张巨鹿无视了周围好奇的目光,很快便看到了戒严的军士。
领头的金吾卫左卫将军刘贤刚想开口呵斥,可看清那张脸后,连忙招呼手下放下兵器,快步走到张巨鹿面前,恭敬道;“张大人,此地危险,您怎么来了?”
堂堂正三品武官,在张巨鹿面前卑微的像是个刚刚入伍的新兵。
张巨鹿从怀中取出一封封好的圣旨,沉声道:“传旨。”
“那帮...”刘贤左右看看,稍稍压低声音,满脸愤怒道:“那帮阉人都死绝了么!
竟敢让您做这等事!”
张巨鹿没有附和,而是轻声道:“不必多说,带我过去。”
“不行!”刘贤坚决道:“您要有个什么闪失,我没办法向桓老交代!
我去替您送如何?”
“不用。”张巨鹿摩挲着丝滑的圣旨,沉声道:“这道旨意必须我亲自去送。”
“那您杀了我吧!”刘贤二杆子的兵痞气瞬间上来了,梗着脖子道:“您照着我脖子来一刀,我绝对让您过去。
反正当年要是没有您帮我说好话,我刘贤早就掉脑袋了。
我有今天,都是您给的,您今天拿回去,我刘贤绝不说半个不字!”
“别耍混。”张巨鹿平静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刘贤一怔,半晌才结巴道:“陛下?
怎....怎么可能?!
这离阳少了谁,都不能少了您啊!”
“噤声。”张巨鹿冷喝道:“这离阳少了我,依旧是离阳。
忘了我给你说的话,速速让开。”
说罢,张巨鹿一把将刘贤推开,大步向前走去。
刘贤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快步追了上去,咬牙道:“还是不行,我不能看着您送死!
我和您一起去!”
“滚回去。”张巨鹿毫不客气道:“当年我和你说的话都忘了么?
咱俩之间没有交情。
用不着在我这趋炎附势。”
刘贤嘿嘿一笑,毫不在意道:“您说的话我怎么能忘。
但您也知道,我没别的优点,就是脸皮厚。
再说了,做人起码要感恩。
吃饱了就骂娘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张巨鹿沉默了一会,突然道:“这些年你没少捞吧。”
刘贤笑容一僵,有些尴尬道:“您也知道,我从小就穷,真是穷怕了。
而且我真没打那些穷人的主意,就是从一些富商身上放了点血。
您要是生气了,我明天就全送回去!”
张巨鹿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眼神却变得越发坚定。
说话间,两人已经看到了那辆马车,也看见了地上被一分为二的圣旨。
只听洪洗象没好气道:“打又不打,走又不走,你们要堵到什么时候?
就当给贫道一个面子好不好?
贫道是真困了。”
赵丹坪心中也越发焦躁不安,忍不住扭头道:“前辈......?”
人呢?
赵丹坪正疑惑,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圣旨到。”
赵丹坪愣了一下,扭头看去,惊讶得连年轻宦官突然消失的事都忘了。
张巨鹿?
当朝首辅来给陆远这个杀胚传圣旨?!
谁这么恶毒,恨张巨鹿不死?!
想到这,赵丹坪突然想通了,猛地打了个寒颤,默默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看场中一眼。
他无比悔恨为什么要蹚这摊浑水,现在想抽身都做不到了。
离阳自绝其鹿。
这要是传出去,天下不得大乱了?!
陆远闻声看去,虽从未见过张巨鹿,但还是从他奇特的样貌认出了他。
对将“大公无私”做到极致的张巨鹿,陆远没什么恶感,缓缓收敛起身上的戾气,拱手行礼道:“没想到是张首辅当面。
在下四方镖局陆远,有礼了。”
张巨鹿面无表情,双手捧起手中的圣旨,缓步走到陆远身前,深邃的双眼里看不到半点情绪波动。
“还请接旨。”
“张首辅,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陆远没有伸手去接,淡淡道:“我知道您夹在中间很难做。
但请恕我难从命。”
张巨鹿沉默了下,突然轻喝道:“都退下吧。”
没有人动。
来这的都是太安城精锐,虽然知晓张巨鹿的威名,但“文武不通”这条铁律在前,就算他们害怕张巨鹿会秋后算账,也不敢用自己的脑袋去试探皇帝的底线。
张巨鹿见状也不尴尬,对陆远沉声道:“你也看到了。
如果你不接旨,咱们只能一直在这耗着。
圣旨我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