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炖菜搬到桌案上,开心的搓了搓手:“来来来!豆花、酸菜、一只肥鸡、两个蹄膀,外加我娘祖传的秘制酱料。”
徐友长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口,然后叹道:“唉,你说眼下这究竟是个啥局面呢?”
“情况确实挺麻烦的,”慕容雪跟他碰了碰杯:“谢光的野心很大。自年太傅过世之后,这家伙表现的愈发猖狂了,尤其这段时间,朝堂上可谓风波不断。就拿上个月来说,兵部尚书、江南道刺史、国子监祭酒,三位朝廷重臣先后获罪入狱,全都是出自谢光的手笔。搞得尚书令谭诗文几乎变成了老光棍儿。昨天谭大人已经第三次向帝君请辞了,说是自己年岁大了,想要告老还乡。”
“陛下准了?”
“那哪能呢?帝君又不傻。谭诗文就算再不济,多少也能制衡一下谢光,真要是被赶走了,朝堂岂不成了上柱国一个人说了算?”
徐友长摇摇头:“唉,你说的还只是文官系统,军队的情况同样不妙。你知道不?兵部一换了新尚书,条陈便立刻拟出来了,麒麟军团的副统领马星河高升平南大都护。”
“明升暗降。”慕容雪冷哼一声:“你们家老爷子顶着麒麟军大统领的职衔,已经多年不问军务了,一直都是马副都护在主持大局。谢光看他不爽,于是便暗中下绊子。对了,这件事儿爷爷没发话?”
徐友长啃着鸡腿,嘴里咕噜道:“老头儿隐忍的很。马星河为了不被调走,前阵子天天跑我家,都快把门槛踩断了。我爹心疼他,或许也是心疼那门槛,险些直接邀请马副都护住进府里。可是即便如此,爷爷都没帮忙说话,只让他镇之以静、去留从容。唉,没招儿!”
慕容雪担心道:“我看你要早做准备才行。现在的局势越来越微妙,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裹挟进去。”
徐友长将一满杯的酒咕咚咕咚灌进嘴里:“我能咋准备?当兵吃粮,服从命令,凡事能由我做主吗?”
“谢光若是造反,难道你也跟着?”
“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徐友长心里一紧。谢光毕竟是圣唐名将,战功赫赫,徐友长打心底里还是敬重他的。
慕容雪冷笑:“你们这些人呐,就是不愿意面对现实!走着瞧吧,开春的时候,演武堂的校军大试居然要跟四军操演合在一起办,铁定要出事!”
徐友长闻言沉默不语,等了半天才说道:“我听爷爷说,或许还不止四军呢。除了玄甲、麒麟、长刀、烈刃之外,忠武军和平南军,以及二十八州的府兵也可能参与。千军万马集结在帝都,想想都感觉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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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英从座位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给谢光下跪道:“今天全赖上柱国及时出面搭救,不然卑职真打算咬舌自尽了。”
谢光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小小事情,齐老弟不必挂在心上。说起来,这逆鳞司还真是神通广大,竟然在暗中盯上了你。”
齐英闻言一惊,慌忙解释:“上柱国明察,卑职从西疆到帝都这一路上,走得异常小心,绝未露过半点破绽啊!”
“嗯,此事先不提也罢。”谢光看了看齐英满身的伤势,皱着眉问道:“他们有没有从你身上问出些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齐英心里着急,顿时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那帮兔崽子虽然下手狠毒,但是劳先生对卑职有救命之恩,而此事又关乎上柱国的大业,卑职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会向外吐露半个字的。”
谢光闻言未置可否,只轻轻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劳先生这回派你来,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齐英赶紧答道:“老先生让卑职转告上柱国,之前商量的事情,进展非常顺利。大的方略目前已经部署妥当,其中各路人马也都陆续入局。眼下是万事具备,只差一个机会。”
“一个机会?”
齐英向前凑近两步,低声道:“劳先生说,上柱国可以开始摘星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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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齐英坐着四名大汉抬着的躺椅,离开了谢光的书房。
此时天色已晚,料峭寒风中夹杂着冰凉的雪粒,打在脸上感觉生疼。齐英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将风帽尽量压得低些,缩在椅子上蜷成一团。
折腾了这一整日的功夫,现在又是浑身带伤,其中的滋味确实不足为外人道。
一行人正往前走着,不远处的月门洞那里,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抬椅的大汉们见状全都停住了脚步,将齐英慢慢放下,随后纷纷退往旁边。
四周的环境乌漆墨黑,齐英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那身影缓步来到近前:“我说齐英兄弟啊,今天可真是辛苦你喽。”
“哦,原来是狄将军。”齐英听出是玄甲军团司马参军狄献的声音,不禁略感好奇:“今晚这么大的风雪,狄兄站在这里做什么呀?”
狄献幽幽叹道:“兄弟,哥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