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婵月脸有些红,分不清是因为用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尽职尽责地将穴位全部按压完毕,等最后一个穴位按完,立刻松开手,一刻都没敢停留,像是烫手一样。 “一会儿,用布将药油擦掉就行了,这个让阿权来做吧。” 阿权是萧然贴身侍从,就是各种学就是学不会,无比内疚自责,回回见到林婵月都极度不好意思但如今还在萧然身边得重用的人。 阿权一口应下,“姑娘放心,这点小事我交给我就好。” 然而温水端来,阿权一脸正色,“少爷,外院有两个当差的护卫起了冲突,似是府里混进了闲杂人等,兹事体大,小的去看一看。” “快去快回。” 萧然点头应允,林婵月看着阿权飞奔而去,欲言又止,那,萧然的胳膊怎么办? 萧然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无所谓地笑笑,“无妨,一会儿水冷了也是一样用,反正我的胳膊也感觉不到。” 林婵月:“……” 她心里狠狠收缩了一下,默默地拿起软布在温水里打湿,给萧然擦拭手臂上的药油。 “表哥,你的手臂一定能好起来。” 林婵月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萧然,还是在催眠自己,“一定可以好起来,大夫都说了,能有痛意就是个好的开端,一定会重新有知觉的。” “其实,就算它好不……” “不会的!” 林婵月猛地抬头,微红的眼眶让萧然将剩下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林婵月斩钉截铁地说,“一定能好起来!” “好,一定能。” 萧然抬手,在她头顶轻轻摸了摸,“我会努力,你别担心。” 林婵月心漏跳一拍,赶紧低头继续擦拭。 完了完了完了,好像跟阿鸾说过之后,她自己都要相信萧然好像是真的喜欢她,他眼睛里的情绪直白到自己要看不出来就是个傻子! 那、那她要怎么办呢? …… 萧然的手臂,如大夫所说,果然一点点显出异样。 他开始时常半夜被生生疼醒,忍到天亮,后背的衣衫湿透。 然而在林婵月面前,萧然并不会显露出半分,依然面容平静,笑容温柔,特别配合地接受治疗。 “表哥,你手臂疼吗?” 林婵月每次见着他都会问一句,萧然就总是摇头,“不疼,只偶尔有些感觉。” 直到有一天,林婵月给萧然按摩,看到他虽然在笑,但脸色苍白,额间渗出了汗。 林婵月一下子不敢动了,顿时睁大了眼睛,“很疼是不是?你跟我说实话,我不想听你骗我。” 萧然苦笑了一下,“是有一点……” “你还骗我?” 林婵月眼里冒出火光,“什么时候开始疼的?为什么不说?” “说了也缓解不了,只会让你担心。” “你不说我就不担心了?” 她又生气,又不敢去动萧然的手臂,生怕会引起更加剧烈的疼痛,指尖轻颤悬在萧然穴位上方,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萧然笑起来,语气轻柔道,“所以我不敢告诉你,大夫说穴位按摩要继续下去,我忍得住。” 林婵月想起大夫的话,现在的疼都是必须经历的,要想萧然的手臂恢复,必然要经历难捱的疼痛,但她去送大夫的时候,大夫在门口还跟她说了几句话。 他说,还有一种可能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就是萧然的胳膊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能感受到的只有疼,会无休无止地疼下去,迟早会将一个人的心性消磨殆尽。 若真是那样,还不如痛快一些舍弃了手臂来的好。 林婵月嘴唇苍白,萧然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胳膊上,“我没事,继续吧。” 她咬了咬牙,狠着心又继续下去,为了达到效果,揉捏的时间也不能短了,完全无法快一点结束萧然的煎熬。 萧然出了满头的汗,然而始终保持着浅笑,仿佛疼的另有其人,与他无关。 等终于结束,林婵月看他衣衫都汗湿,心里像有什么在疯狂搅动。 “表哥……” 她要哭的样子让萧然笑出声来,“怎么这种表情?不过是有些疼而已,我难道还撑不过去?会疼,总比毫无知觉要有希望,该高兴才是。” 林婵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让人拿了温水来给他擦拭。 这回她不让别人来,自己亲自动手,她生怕谁动作重了加重萧然的疼痛。 …… 林婵月开始密切观察萧然的情况,于是便知道他疼的彻夜难眠,每天早上从里到外都得换一身衣服,换下的衣衫浸透了汗水。 疼痛折磨的萧然精神变差,得不到休息,人迅速憔悴下去,还要在林婵月面前表现出云淡风轻来。 林婵月越看他无所谓的笑容就越生气,恨不得揪着他的领子让他不要再笑了,疼就喊出来! “真还好,能忍得住。” 萧然不知道该怎么让林婵月松开眉头,他心中叹息,秦戈不在晏城,他连找个人取经都找不到。 林婵月眼角余光斜了他一眼,“骗子。” 萧然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