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凌在太子府闭门思过,晏城的空气里都流淌着淡淡的微妙情绪,之前门庭若市的太子府,如今门可罗雀,清静得很。 只是沅凌在府里却有着不相符合的闲适,他站在窗前抄写着什么,每一笔一划都沉着稳重,气息不乱。 “太子,秦姑娘来找您,您见不见?” 沅凌的笔停住,“舒舒?” 他略一沉吟,“说我这就过去。” 秦舒从沈鸾走后,意志就一直消沉至今,她不敢在广阳侯府里发作,怕惹了爹娘伤心,但她又没有别的去处,左思右想,只有太子府这里合适。 沅凌见着她的时候,秦舒趴在桌上,没精打采的小小一团,让人看着就心疼。 “今日来找我,又是找我喝茶来了?” 秦舒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趴回去,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心里难受,来找你喝酒,你不是也在家中反省?咱们刚好凑一块儿借酒消愁。” “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借酒消愁?心里难受有的是别的法子。” “没有了。” 秦舒声音一点力气都没有,“从前是有的,只要我不开心,我就会去找阿鸾,见着她我就会高兴起来,可现在,没有了……” 她说着说着眼眶快速泛红,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从里面落出来。 沅凌吓了一跳,“喝、喝酒,这就喝,你别哭好不好?你想喝多少我都陪你。” 秦舒豪迈地将眼泪一擦,吸了吸鼻子,假装自己没有哭过,“这是你说的,到时候喝不过我你别觉得丢人就行了,拿酒来,你这里一定有许多好酒。” “你来找我喝酒自己都不带酒的吗?” 沅凌一边说一边让人去准备,过了一会儿下人来说席面备好了,沅凌便和秦舒一块儿过去。 秦舒面前放了一碗热汤,她看看汤,又抬头看看沅凌,“我是来找你喝酒的,这是什么?” “先喝了这个再喝酒,不然对胃不好。” “我不要,我是来消愁的不是来养生的。” “你喝了我再陪你喝,你看看我都准备好了,这几坛子是我这些年珍藏的佳酿,你要是不喝汤,那我就让人再收起来就是。” 秦舒抿了抿嘴,考虑了一下,端起碗咕咚咕咚一口饮尽,还把碗翻过来给他看,“我喝完了,总行了吧?” 沅凌浅浅地笑起来,“行,我这就让人给你舀酒。” 秦舒鼓着脸颊放下汤碗,别说这一碗热汤喝下去,她胃里暖融融的,难过的情绪好像随着热气都蒸腾掉了一些。 沅凌这里的佳酿,真的是货真价实的佳酿,别处可能都没听过的极品他府里都能找出来。 “就很奇怪,明明我也不爱饮酒,总是有人给我送来,时间长了慢慢收集了许多,送人都送了不少。” 拍开泥封,酒香飘散出来,闻着都能让人醉陶陶的。 沅凌也没让下人动手,自个儿拿着酒勺给秦舒舀了一小盅,才刚放到她面前,秦舒拿起来竟一口气喝了下去。 “你慢点!” 沅凌急了,“哪有人像你这样牛嚼牡丹的?你尝出什么味儿来了没?” 秦舒咂咂嘴放下酒盅,哼笑了一声,“我就不是来品酒的,怎么还不舍得给我喝了?那算了,我去别的地方喝。” 她作势要起身,给沅凌一掌按在肩膀又按了回去,“我没有不舍得,行行行,我再给你舀。” 秦舒这才不闹腾,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喝酒。 沅凌给她舀一盅她就喝一盅,手边的筷子都不曾拿起来过,什么都不吃,纯喝酒。 照着她这种喝法,过不了多久就得烂醉如泥。 沅凌动作停下来,朝着下人使了个眼色,秦舒余光瞥见,淡淡地道,“你别想让人去拿糖水糊弄我,我今儿就是想喝酒才来的,沅凌你家的都是什么酒?为什么喝了这么多都醉不了?你是不是藏着好酒舍不得拿出来?” “这里的都是好酒,你喝不醉,是你心里的事情太多。” 沅凌让伺候的下人都出去,给自己也舀了一杯酒,“心里事情太多的人,自然喝不醉,就算醉了,等醒来依旧如此,借酒消愁,这愁又怎么能这么容易地消掉?” 秦舒手里捧着酒盅,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那我要怎么办?我好难过,我没了哥哥,又没了阿鸾,家里如今谁都不爱说话,我也不爱,我甚至不知道该去怨谁……” 她难过的快要死掉,本能地想要找地方逃避,却连个去处都找不到。 “哥哥那么厉害,死在祗族人手里,阿鸾那么好,却还要被送去祗族,凭什么!就因为她是个女子,所以就得任由他人摆布吗?” “她一直省着花用,往守关边城送,我还笑过她,觉得她太过善心,但她依然这么做,连在首饰上都不肯花银子,她说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有点傻气,但她高兴,她高兴的结果就是被人送去祗族和亲!” “她要是个男子,定能做出顶天立地的事情来!就因为她是女子!就要白白去送死,还要死在她最恨的祗族人手里,凭什么!” 秦舒声音沙哑地吼出来,一口气喝掉酒液,刺激的喉咙隐隐作痛。 她为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