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里的生意都安排好,沈鸾与秦戈特别仓促地离开了晏城。 外人只以为两人是出去游山玩水,私底下好一番议论。 “父母在不远行,秦将军成了家之后,行事越发乖张,竟放着国朝的军力带媳妇离开晏城,皇上竟然也答应了。” “他有个做皇后的妹妹,什么事请做不出来?皇上选了妃,却仍旧独宠皇后,态度不是明摆着。” “皇上也是糊涂,秦戈手握兵权,不想着制衡也就罢了,还一意孤行娶了他妹妹为后,人心隔肚皮,这要是秦戈生出些什么念头……” “也就还是秦戈没个儿子,皇上才这么心大,你说秦戈是不是也有所顾忌所以才一直不生孩子?” “我瞧着未必是不想,或许是生不出来呢。” “你可闭嘴吧!说秦戈就说秦戈,你扯什么旁人,是不是也想尝尝被小沈大人盯上的滋味?” 在晏城,背后说谁都可以,万万不要作死提到沈家五姑娘,那是忌讳。 “总之我觉得皇上也太放任秦戈,眼下人说走就走,不管不顾,迟早又一日,会成为国朝的心腹大患!” 宫中,秦舒身为皇后,每日要接受后宫妃嫔的请安拜见。 她在沅凌面前娇俏任性,小女儿作态,然而面对妃嫔,她不得不拿出威严的气势,表情端庄地接受她们行礼。 “皇后娘娘气色真好,嫔妾没瞧错的话,您戴的这对凤缠明珠耳坠,是皇上赏赐的吧,特别衬娘娘呢。” “哎呀这对耳坠我也听说了,是南海朝臣进贡的,没想到今日有眼福瞧见,果然是个宝贝。” 秦舒保持着笑容不怎么接话,底下一个面容娇美的妃子忽然扬起嘴角:“娘娘是个有福气的,后宫荣宠加身,谁人不艳羡?不知娘娘也愿将荣宠也分与嫔妾们一些,嫔妾自知身份,所求不多,只也想着入宫是为了给皇家开枝散叶,不敢忘记。” 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秦舒唇边的弧度微微凝固了一瞬,才缓缓开口。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各位妹妹有这份心是好的,只是这宫里,无论前朝还是后宫,只有皇上一人是正经主子,他的心意,岂是本宫能随意摆布的?” 秦舒摸了摸手上的戒子,状似不经意道:“或者本宫帮着问一问,看皇上愿不愿意?” 那女子脸色一白,扑通跪下:“嫔妾没有这个意思,嫔妾嘴笨,求娘娘宽恕。” 原本瞧着皇后性子绵软,想暗示她不要占着皇上的独宠,但若这事儿被皇上知晓,什么宠都别想了。 秦舒看了她一眼,“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跪着,起来吧,本宫也乏了,你们回去吧。” 等人都走完了,秦舒脸上的威严慢慢褪去。 她从来不喜欢板着脸,不喜欢不想笑的时候强迫自己笑,可在宫里,这样的时候太多了。 宫里来了新人,皇上不翻她们的牌子,她们就来找自己抱怨,可秦舒能怎么做?劝沅凌去宠幸她们?她真的做不到…… “娘娘,太后娘娘请您过去说话。” 秦舒闭了闭眼,不必去她都知道太后要跟她说什么,不外乎是劝皇上雨露均沾,才能保证后宫和睦,子嗣绵长,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就做惯了这事儿,如今也要让秦舒照做。 “我这就过去。” 秦舒打起精神,去太后那里聆听了一番教诲,精神恹恹地回到宫中。 “娘娘,皇上说晚上在书房用饭,就不过来了,让奴才给您说一声,让您先用膳,别饿着,皇上对娘娘关心着呢。” 秦舒说她知道了,近来朝堂不太平她有所耳闻,好像与二哥也有关系。 二哥与阿鸾不知道去哪儿了,听说阿鸾病了,自己也不能去看看她…… 秦舒坐在殿里,看着外面的日头渐落,摆了膳也只吃两口就让撤去。 前些日子她想在自己的宫里做炙烤,炉子都架好了,教养嬷嬷过来阻止,说是不端庄。 任凭秦舒是别的什么身份都可以不端庄,但皇后不行,皇后被人说不端庄,必然会牵扯到秦家,自己硬是要入宫本就已经让秦家的处境艰难,她绝不能给秦家抹黑。 宫里有什么好的呢? 秦舒靠在软塌上,鼻尖闻的是进贡的熏香,手里拿的帕子都是绣技顶尖儿的绣娘所做,每日膳食精致可口,点心时常换新,一应穿用都是最最好的。 可是她不能多吃自己喜爱的菜,不能无所顾忌地享用点心,时时刻刻要记着端庄,去御花园赏景,见着美丽的景色也不能惊呼,坐走站立要注意仪态,提着裙子跑自然是万万不能的。 渐渐的她也就不爱去了,太累。 宫殿就这么大,不出去的话,每日瞧着相同的景致,瞧着瞧着也会厌倦。 “娘娘,皇上来了。” 秦舒眼里的消沉瞬间荡然无存,亮如星子一般,从软塌上起身。 明黄色的身影从屏风后转过来,秦舒脸上漾出柔柔的笑意,提着裙子迎了过去。 宫里万般不如意,她也能撑下去,只要有沅凌在,她愿意为了他将这些不适应变成一种习惯。 沅凌单手接住秦舒,“听宫女说你今日没怎么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