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的记忆还差些片段,但她记得,曹瑾后来又一次出现,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再次将她抓住。 “我的毒,就是他下的。” 沈鸾的眼睛里慢慢模糊了焦点,身子一点点发起抖来。 她依稀记得那是个四面都被封住的车厢,她躺在里面动弹不得,睁开眼睛只能够看到黑乎乎的车厢顶,听着身下车轱辘发出的动静,仿佛没有尽头…… 她的身体疼得厉害,胸口和头像是被千根针不断地扎,疼得她意识模糊,断断续续,却连疼都喊不出来。 “阿鸾,你看着我。” 沈鸾茫然地睁大了眼睛,苏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捧着她的脸,眼里有些担忧。 “我怎么了?” 看她回了神,苏娇才长叹一声坐回去,顺手拿了个扇子扇风。 “我们先不回忆那些不好的事情,你说他比你还多活了一次,还能活在别人身上,这事儿听起来太诡异。” 沈鸾深以为然,且她现在想想,更可怕的难道不是曹瑾会不会现在还活着? “他该不会再换个身份回来吧?” 沈鸾都要窒息了,她难道一辈子都得活在曹瑾不断复活的阴影里? 苏娇往她手里塞了一杯茶,“你先别自己吓自己,我觉得这事儿不应该,要真能不断复活,那可真就成了妖怪,有违天道。” 沈鸾小口小口地喝茶,心里仍旧放不下。 “可为什么他能活两次呢?老天难道偏袒他不成?他明明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为什么还能一次次地获得机会?” 苏娇摇着扇子,不甚在意道:“你觉得,那是机会?” “难道不是吗?” “对有些人来说,重新来过确实意味着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对有些人来说,每一次的重来,都必然会走向万劫不复,那也叫做机会?那叫惩罚。” 沈鸾默然,以曹瑾的本性,他是绝不甘心屈居人下,但他有的只是旁门左道心术不正,所以他一定会铤而走险,然后惨遭失败…… 咦,这么想想,苏娇说得好有道理! 苏娇在旁边自言自语,“我就说,斩首示众太便宜他了,果然老天是公平的,让他多死几次,这么一想还挺痛快。” 沈鸾立刻就释然了,反正她没有让曹瑾得逞过一次,她如今将日子过得好好的,亲人爱人俱在,她要是曹瑾,就算活了也能被气死。 沈鸾和秦戈虽然人在黎庄,晏城的事情他们也能很快知道。 皇上要安抚朝中大臣,宠幸妃子的事儿,秦戈原本不想让沈鸾知晓,但他根本瞒不住沈鸾。 “一定出什么事了,你说过不会有事情瞒我的。” 秦戈神色隐隐挣扎,“你还在调养,不宜想太多,有些事便是知道了也不过是徒增愁绪。” “那总比不知道得好,哎呀赶紧的,你不说我想得更多。” 秦戈终于还是告诉了她,沈鸾听完,沉默了许久都没说话。 秦戈怕她激动,忍不住安慰:“这样的事儿避免不了,皇上为了稳固自己的势力必然会这样做,不过不至于威胁到舒舒的地位,你先别太担心。” 沈鸾抬起头,眼里是淡淡的伤感:“其实我早就猜到会这样,皇上不是寻常男子,就算他只专情一人,也不得不被权利裹挟,迟早会宠幸别的女子,这些,我们一早就知道。” 我们,包括秦舒。 只是在那会儿的秦舒心里,对皇上的爱比这些可预料的后果要重,所以她做出了选择。 “舒舒心里应该早就做好了准备,从皇上妥协充盈后宫开始,她就会想到有这一天。” 沈鸾还是心疼的,可她已经无法干涉,她觉得自己不管是安慰还是劝说,对秦舒来说都只会加深她的难过。 秦戈搂住沈鸾的肩膀:“好了,不想这些,有我在皇上必然不会怠慢了舒舒,况且他们两人之前感情深厚,也许没我们想得那么糟。” 沈鸾依偎在他怀里没说话,她想的却是,正因为感情深厚,这样造成的伤害,才会越发深刻,痛彻心扉。 …… 宫里,秦舒看着宫人流水一般抬进来的东西。 立在身旁的太监笑出一脸褶子:“都是皇上让送来的,只娘娘这里有,皇上还说,等过阵子秋猎带娘娘出去散心,只带娘娘一人。” 秦舒想笑一笑,忽然发现笑容已经挂在了自己脸上,是符合皇后身份的,尊贵疏离的笑容。 “替本宫谢过皇上,这些东西,本宫都很喜欢。” 太监笑得越发开怀,“那奴才这就去皇上那儿复命了。” 送东西来的人离开,宫女问秦舒要不要将那些东西拿来细看。 秦舒摆了摆手,“本宫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宫女立刻伺候她更衣,心里却疑惑,娘娘明明说了喜欢,怎么又好像混不在意的样子? 秦舒睡了一下午,醒来后睁开眼睛,映入一片明黄色。 “皇上怎么来了?也不叫醒臣妾。” 她立刻起身,想下地行礼,被沅凌按住。 “朕看你睡得香甜,不忍心吵醒你。” 沅凌拂过秦舒的头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