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毫不留恋地离开,继续追着黑影而去,屋里的几人个个眼睛目眦欲裂,咬着自己的手背生怕发出声音。 过了一会儿,有个年轻的声音响起,“阿爹,地上的那个,是他们?” “嘘!别说话!我们只能这么做,等天亮了,帮忙把人埋了,我们也没办法……” …… 黑痣男闻到了风里传来的血腥味,眉间微微皱着,总觉得声音小了些。 他手里那帮人可都不是善茬,每回都要闹得惨叫连连才痛快,说是这样能震慑住村里这些人,让他们绝了反抗的心,自己也就没怎么管。 但今日只偶尔一两声惊呼,老田不是说车队里有不少侍女,不对,他怎么没听见女子的惊叫?那些人可不会放过。 “还燃着火把,是生怕我们找不到?有心了。” 黑痣男瞬间拔出腰间的刀,“谁!” 齐墨带着人从阴影里走出来,随意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血,“火把挺别致的,谁做的,手艺不错。” 黑痣男眼瞳猛然收缩,心知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我的人呢?” “看他们远道而来不容易,不过村里的农户都被我们借住了,只好委屈他们睡在地上,你不介意吧?” 齐墨笑得温文尔雅,只手里的刀却挽出个冷肃的刀花,“时辰也不早了,早完事儿早些休息,我还要回去给大人报信呢。” 他鬓旁的发丝被风吹得飘起,足尖在地上一点,人已经飞身到了黑痣男的面前。 黑痣男心中大惊,连连后退,手臂一疼,余光只见到一股血花飞溅了出去…… 他被人踩在地上的时候,右手被砍断的手臂就在不远处的地上,他听到头顶那人声音温和地说,“都利索点,去村子里都清理干净了,不要留下痕迹,免得脏了夫人的眼睛。” “去把苏白给我叫来,这人先留着,明儿等大人发落。” 黑痣男的意识逐渐模糊,耳朵里听见一阵不耐烦的声音,“你大半夜能不能做个人,不想他死砍什么手臂?让我消停些多陪陪媳妇成不成,闲的!” …… 黑痣男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断掉的手臂上紧紧地被扎了起来,已经没有再出血,不过他的意识仍旧有些飘忽。 旁边的空地上,一边放着一排排的尸首,脸上抹了泥,身穿夜行衣,另一边,跪着瑟瑟发抖的村民,吓得呜咽出声,又赶紧掐着自己把声音收回去。 他努力抬头,正前方的椅子上坐了个人,穿一身文雅的长衫,眼里的厉芒却让人心惊。 “这就是领头的?” “说是叫胡疤,附近山上的,一般不轻易出马,这回是觉得要大捞一笔,怕有人私贪了才跟着下山,带的人还不少,都在这儿了。” 齐墨手里拿了一柄扇子,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文弱书生,一点儿不见之前手持兵刃大开杀戒的模样。 “把尸首都埋了,领头的这个先别弄死,栽我手里算他运气不好,等明日带着人顺手将寨子给端了,离开前再去报官。” “是,那这些人……” 齐墨用扇子尖儿指了指村民,秦戈不耐地扫了一眼,“他们助纣为虐,可我也不是青天大老爷,报官的时候一并告知,冤有头债有主,在他们手里死过的人,会来找他们讨债的。” “大人!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唔……” 开口说话的人晕倒在地上,吓得周围的人拼命往旁边躲,从那人身上滚落下一颗小石头。 秦戈收回手,“都清理干净了,别吓着阿鸾,她受不得惊。” “您放心。” 齐墨温和地应下,一扭头,眼里闪出光来,“大晚上的既然大家都还没睡,那就帮点忙吧,也不枉你们那么热情好客不是。” …… 沈鸾这觉睡得很沉,身子都轻了许多,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然而她看着外面的光不对劲:“朝露,什么时辰了?” 朝露快步进来,“还早呢,大人说让您多睡一会儿,咱们今日不走。” “不走,还住这儿?” 沈鸾微微皱眉,“你脸色怎么有些不大好看?” 朝露赶紧摸了摸脸,“没、没有呀。” “秦戈呢?” 秦戈刚好从门外进来,“醒了?饿不饿?她们做了鱼片粥,我刚尝了很不错。” “为什么今日不走?发生什么事了?” 秦戈一点儿都不奇怪沈鸾会问,也不是朝露的原因,跟那些被吓得腿软出不了门的小丫头比,朝露已经算很不错了。 秦戈挥了挥手,朝露出去将门关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个晚上,她眼睛都不敢闭一下,外面打斗的动静并不小,一大清早又拿了一大盆衣服过来要让人清洗,上面全是已经泛黑的血迹。 现在想想,朝露的手都在发抖。 沈鸾等着秦戈解释,秦戈从旁边将准备好的衣衫拿在手里,先给她穿好了,又喂了喝了水。 “也没什么,这个村子里有人跟山匪勾结,想要劫咱们的道,晚上就闹了一阵子,我虽然身上无官职,但既然遇上了也不好坐视不理,所以让人上山去看看,顺便报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