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再说也没人信了,就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后来她长大了参加工作了,一个月工资加补贴也有六十。 她奶奶提出来,让她交给家里四十,这五十可不是孝敬长辈的,是赔给他弟弟的赔偿金,他弟弟因为她瘸了,干不了什么体面的活儿,大小伙子只能去木材厂看大门,都快憋屈死了。 她作为姐姐,出点钱是应该的,而且要求至少出二十年。 这笔钱算是弟弟的赔偿金,也是他以后的养老钱。 赵红梅工作五年了,剩下的十五年钱加起来,可不就是七千吗。 张历城本来想,最好不花钱,或者尽量少花钱,没想到赵红梅的奶奶一张嘴就来了七千。 而且这还不是彩礼,彩礼是另外的一千。 当初他和赵红梅好上的时候,他还觉得加格达奇的小伙子都没有眼光,赵红梅多好,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做饭也特别好吃。 到现在他才知道,并不是其他人没眼光,而是真的娶不起。 他倒是能掏出来八千块钱,但他觉得要是真拿了,那就忒傻了,说是世界第一大傻子也不为过。 张历城尝试跟赵红梅的父母沟通,想要少拿点,没想到人家不松口,说少一分都不行。 赵红梅一开始也是坚决不让他拿的,但后来态度就变了,特别是这次他过完年回去,她几次在他面前掉泪,说要不就拿了,拿了钱,她立马就跟他回平城,以后再也不回娘家了。 张历城之前没有动摇过,但那一刻开始动摇了。 后来,他把所有的货都发回平城,悄悄买了两张火车票,但赵红梅死活不肯跟他回来。 他只能自个儿回来了。 他这么做,其实就是把赵红梅撂下了,他觉得她对不起她,对不起她晚上陪他聊天,和他一起蒸馒头,还有一起去山林子里打野核桃。 他还趁着天黑,牵了好几回她的手,还大着胆子亲过两回她的额头。 就因为八千块钱,他辜负了一个姑娘。 张历城越想越难受,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气全喝了,这会儿他们喝的是西凤酒,他喝的太急,一下子辣出了眼泪。 许俊生终于察觉出他不对了,问,“咋了这是,和赵红梅黄了?” 这么普通的一句话,竟然引得张历城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 许俊生正不知道怎么劝呢,幸好此时雨珍回来了。 张历城是当表哥的,到底不好意思,赶紧用衣袖子擦了擦泪,勉强笑了笑,还不忘打招呼,“雨珍回来了?” 许俊生给她倒了杯水,也问,“今儿怎么这么晚啊?” 林雨珍说,“本来两点多就要回来了,正好在公园碰到林芳和丽华姐,这不就多聊了一会儿。” 许俊生问,“她们都挺好吧,丽华姐在部队里适不适应?” “都挺好的,林芳快要订婚了,估计订了婚,很快就要结婚了。” 张历城这会儿,最听不得订婚结婚这种事儿,心里一酸,不争气的眼泪又下来了。 林雨珍瞅了瞅他,忽然想起来,张历城小时候其实是个哭包,后来长大了才很少哭了,今儿这是咋了,又变成小孩了? “表哥,你怎么还哭上了,做生意赔钱了?” 张历城接过表妹递过去的手绢,摇头,“不是。” 许俊生帮着解释,“是和赵红梅黄了,赵红梅的家里,管表哥要把八千块钱。” 林雨珍怀疑自己听错了,“多少,八千?这是什么人家,这不是嫁闺女,这是卖闺女吧?” 张历城又把始末说了一遍,许俊生没好意思说什么,她作为亲表妹,不用客气,“表哥,要说我,不是你把她撂下了,是她自个儿不肯跟你来。” “她家里也不是真困难,她爸不是警察吗,她的瘸子弟弟不是给人看大门吗,怎么还得要那么多钱,这就是吸血闺女的人家,太贪了,其实分了挺好。” 张历城倒是不哭了,叹了口气说,“红梅人不坏。” 林雨珍说,“表哥,反正你现在有钱了,要不你就带上八千块钱,把她娶回来?” 张历城这下不说话了。 “既然不想当冤大头,那就别想那么多了,甘蔗没有两头甜,表哥,我还不知道你,你要真拿了这八千,你能后悔一辈子!” 许俊生也说,“就是,干嘛非找东北的,咱们平城的好姑娘,多得是呢。” 过了几天,学校五一劳动节放假,林雨珍去了一趟秦家胡同,大舅妈倒是挺精神,穿了一件新做的碎花衬衫。 “雨珍来了,我给你冲一碗红糖水啊。” 张大舅也在家,正在批改作业呢,林雨珍笑着问,“我表哥呢?” 张历婷从外面跑进来,嘻嘻哈哈的说,“雨珍姐,我哥相亲去了,你不知道,好多人现在抢他呢!” 大舅妈瞪了闺女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去西厢房,做你的作业去!” 张历婷撇了撇嘴,“我作业早做完了,再说了,我也没胡说,不是你说的,现在好多姑娘托媒人,要抢我哥!” 张大舅倒是笑了,跟外甥女解释,“这不你哥和俊生做生意赚了钱吗,家里的房子好久没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