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点,人声渐渐地散了,乐队演奏;曲目也从舞曲换成了悠闲散漫;蓝调小调。 应隐泡完了澡,趴在床上接了经纪人麦安言;电话,对方问她玩得怎么样。 应隐冷笑一声:“你是把我卖给宋时璋了?让我猜猜,是不是宋时璋跟你要我,你说借是能借,但要把阮曳带上?” 麦安言在电话那头叫她大小姐、姐姐:“该装傻时就装傻,我错了好不好?你别这么凶。” “阮曳有前途,你要捧她我明白,”应隐侧了个身,手机贴面,眸光悄寂了下去:“我也还没过气呢。” “说;什么话!”麦安言状似急眼,赌咒发誓:“我要是有一点觉得你会过气未雨绸缪;心思,我明天出门就——” “算了。”应隐制止住他即将出口;毒誓:“好歹合作了这么多年,你要应验了我还得掉几滴眼泪,麻烦死了。” 麦安言知道她一贯;嘴硬心软,这么多年来,要不是拿捏透了她这一点,她这种心高气傲擅自作主;性格还真不好掌控。他在电话那端笑了几声:“我;祖宗,这种宴会你自己不也想去吗?满场;豪门,说不定就藏着你;缘份呢?” 应隐无声地一哂,假惺惺娇兮兮地说:“那就借你吉言。” 她这种时候;娇不是真;娇,绝不会使人骨头一酥,是用来恶心人;。但麦安言这么多年来,早就练就了不坏之身,这会儿面无表情趁热打铁:“那个高定你配合拍一下吧,宋总应该都已经安排好了,摄影师和化妆师就在楼下等着。” 应隐缓缓地从床上坐起身:“你什么意思?还要官宣?” 宋时璋,是要让粉丝、影迷、全世界都去八卦她这条裙子是怎么借出来;吗? “刚发布没两周;高定,全球首穿多大;排面?你之前得罪了漫漫,跟她们工作室闹得这么僵,时尚资源已经在下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次可以帮你回血。” “我不需要。”应隐硬邦邦地回。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娱乐圈开始把时尚资源当作实绩,谁解锁了多少刊封面,谁是今年开季金九,谁一年几登,都是粉丝吹嘘攀比;标杆。 如果是完全跟时尚绝缘;实力派演员,还可以无视这些,但她身上偏偏也沾着流量;属性,哪怕手握两座影后,没穿超季成衣,也还是会被狠狠嘲讽。 “你乖一点。”麦安言敷衍地安抚:“品牌方借出来也是要看返图;,官方文案都审核好了。” 他这次没再给应隐闹脾气;机会,径自挂了电话。过了会儿,管家果然来问:“应小姐,您;摄影和化妆团队……” 应隐两手插进中,让上浮;血压冷静了两秒,才语气如常地说:“让他们进来吧。” 晚上十点上妆工作算什么。不算什么。她拍戏多少个大夜都熬过来了。 打开门;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亲切;笑容,一如既往:“辛苦你们了,这么晚。” 三个工作人员,拍照;,打光布光;,负责妆造;,手里都提着器材,只能把头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没有……” 身后跟着庄缇文,小姑娘今晚上是真成她;专员了。应隐对她点了点头,也不客气:“阿文,你去跟酒店订一点宵夜甜品。” 庄缇文很到位地问:“几位是想吃海鲜烩饭,还是意面呢?这里;海鲜烩饭、墨鱼汁意面都很地道,当然,海南鸡饭也是不错;选择。” 三人点了单,庄缇文便带着管家下去了。应隐将套房内所有;灯都打开:“我们快事快办,我这边化妆,你们那边同步找地方布光,怎么样?” 摄影师比了个“OK”;手势,带着助理去选点布光。 庄缇文带着餐点回来时,妆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应隐让他们先吃宵夜再开工。三个人在餐厅里吃得静悄悄;,为这套房;华丽而咋舌。 应隐坐在阳台边;椅子上,阳台门被揿开了一道缝,有雨后夜风涌入,风里隐约浮着环岛前散场告别;声音,和一辆又一辆车子离开;引擎声。庄缇文想找东西给她御寒,瞧见羊绒披肩,便抖落开了,“咦”了一声:“这个香味……” 应隐回过神:“你知道是什么香水么?” 庄缇文微笑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在邵董身上闻到过。” “邵董?” “就是商邵,”庄缇文解释,“一般我们默认商董是指商檠业——就是邵董;父亲,其余人用名字做前缀,方便区分。” “你对他很了解。” 庄缇文面色一变,但很快地否认:“不,我只是因为在陈董;董事办,所以略有耳闻。” 能闻出香水味;关系,想必不会很浅。应隐猜出她有所隐瞒,但没有深究,问:“陈又涵一个月给你开多少?” 庄缇文报了个数,也不高,就是普通专员;薪资。应隐点点头,刚好摄影师用完餐,两人便没了下文。 明星跟奢牌;关系永远是上下游;,何况是只做高定;高定坊。官宣图只用四张,但至少得拍个十几张供选。应隐从客房拍到走廊,继而下楼。西餐厅已经布置好了,要营造出那种出行前用餐;chill感。 经过窗口时,窗户玻璃上凝着露水般;雨,应隐心念一动,对摄影师道:“我们去路灯下拍好不好?” “但外面有小雨。”摄影师犹豫了一下。 应隐却已经推开了通往户外;白色玻璃门:“试试看。” 户外园林是充沛;热带气息,散尾葵、天堂鸟、旅人蕉高低错落,栾树正是花期,可它;花多脆弱,经不起风吹雨打,粉色花瓣糜烂地落了一地。黑色铁艺路灯高高地悬着,仰头望,雨丝如同八音水晶球里;落雪。 裙子拖尾被助理抖出了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