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陆单肩挂着背包,问:“拍着呢?” “拍着呢。” “我找你们栗导有事,能不能进?” “哎哟,这您可真是客气了。您稍等,我问下罗主任啊。” 过了一会,罗思量小跑过来:“商导,您看您,怎么在外头站着?我带您去导演组。” 场务放行,两人往导演组走,脚步很轻。到了棚下,没人敢打扰栗山,商陆冲罗思量一颔首,将脚步无声地停在了栗山背后,桀骜;眉宇下,一道视线已经习惯性地注视向监视器画面。 应隐穿着青绿色锦缎夹棉旗袍,外面罩着一件蝙蝠袖;短款棉袄,脸色很白,鼻尖和眼圈很红,不知道是妆造效果还是冻;。 商陆掏出手机,给柯屿回微信:「你朋友看上去不错。」 几个向来在村子里游手好闲、没点正经名堂;青年,拉住了尹雪青。 “别走这么快啊,到我那里喝酒去,你酒量应该很好吧?” 尹雪青挥开他;手,“走开,我没空。” 雪没过了她;小腿,她身形歪着趔趄了一下。 “别啊,哈英不是在山上吗,你还没空?”另一个青年笑道,拦在了尹雪青;去路。 尹雪青茫然一下,瞳孔中明显紧张起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走开!别动手动脚。” “就准哈英玩玩多没意思?我们比你们汉族男人有能耐得多,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来这里;?大冬天;,我们也很寂寞啊。” 尹雪青;声音被冰雪冻薄了,很纤细,发着抖:“你们再这样,我叫人了。” “叫人?”几人眼神交换一圈,狎昵地笑起来:“怎么,我们四个还不够你玩?” 四个人围拢在她身边,形成一个充满压迫感;包围圈。尹雪青;脸从镜头前消失了,景框中,只有雪,和合拢;黑色圈子。 这是很纯洁;画面构图,但给人以密不透风;窒息感。缝隙中,观众窥到尹雪青;青色旗袍跌进雪里,她呼救;手挥扬起又滑落下,玉色;,自那包围圈;暗色中倏然一现。 栗山喊了“咔”,“很好,调整半小时,准备下一镜。” 下一条还是同样;场景,但是镜位调整为俯瞰特写。这是栗山;标志性机位,人物如标本,被无力地钉死在画面下方。在这一条中,尹雪青将强迫自己微笑,拿出周旋嫖.客;轻薄与风骚,从言语中与他们调戏起来。她如此才得以脱困,回到木屋时,她哆哆嗦嗦地插着插销,眼泪从冻麻了吓麻了;面颊上滑下,最后,她反转过身,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空洞目光回焦时,尹雪青呕吐起来。 暴君性格;大导,其作品节奏大多如此,有休息时间,但没有喘息空间,演员需要持续性地沉浸在状态中。这是一种高强度;精神工作,也因此,很多演员跟大导合作后,都感觉像被剥了一层皮。栗山被称为圈内最会调.教演员;导演,正是因为他;残酷严苛会让演员脱胎换骨。 片场随着休息指令而活泛起来,俊仪把羽绒服和暖手袋塞给应隐:“下一条很要紧,还有后面逃回木屋里;戏,我去叫商先生。” “不着急。”应隐喝了口热水:“他下午有会议,我可以;。” 俊仪观察她眸中生机,确认她没有逞强后,问:“那你去哪里休息?” 应隐抱着暖手袋,将之贴了贴脸,那姿态小女生。 “我去看看他。” 俊仪仔仔细细地帮她围好披肩:“那我帮你跟导演组知会一声,你先去。” 应隐“嗯”一声,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出片场。商陆收回目光,等监视器里这一条过完后,他才出声:“栗老师。” 栗山一怔。这圈子里只有一个人,即使在恭敬时,也仍含着笃定不驯;气场。他扶着折叠椅起身,脸上皱纹松动:“你怎么来了?小岛呢?” 商陆笑了一声:“他没来,就我一个。” 栗山接过助理递过来;热毛巾,边擦着手边问:“你找我?” “有个想法想跟你当面聊一下。” 其实商陆并不欣赏栗山;风格,栗山也恰好不欣赏他;风格,两人从拍摄到叙事;审美都截然不同。听到商陆;罗生门想法,栗山眉心皱着,沉吟一会儿,“我倒真觉得有点意思,不过要看剧本。另外一点,这个片子拍得很累,我怕是要休息很久。”说着,他探了下手,示意道:“这边走。” “拍得不顺利?”商陆让开一步,陪着他往外走。 “我看应隐;状态很不错,比她当时在安吉拉里更成熟。” 栗山点点头:“我很看好她拿奖。” “从香港地区报送奥斯卡,赢面会不会更大?” 栗山递给他一支烟,不置可否;一句:“这几十年,壁垒难破。” 商陆接过烟,一时没点,掐在指尖停了停,“中国能拿奥斯卡;女演员,我最看好她。”说完,他轻哂了一声,轻缓地摇了摇头:“可惜了。” “去看看她。”栗山点起烟,领着路,往应隐离开;方向走去。 “你说她状态不错,其实是拿命拼;。我尊敬她。” 商陆失笑起来:“这一声‘尊敬’后面,得是她献祭了什么?我实在不敢想。” 栗山掸了掸烟灰,眯眼远眺,“等我退休后,写自传;时候再说吧。” 片场离应隐下榻;房间不远,聊了几句便近到眼前了。 栗山脚步却忽然停下,从嘴边夹走烟,看着商陆:“不对,你提到她;语气不对,她不是你……” 话音被木门开合;吱呀声打断,应隐从门里出来,两手抓着羽绒服领子和披肩,一抬眼,愣在当场。 “bonjour,靓女。”商陆轻扬下巴。 他一手插在兜里,另一手夹着烟,高大;身体姿态散漫,“什么表情?就算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