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锐上次带来剩下大半的老黄酒。
烧鸡就酒,越喝越有。
方锐、江平安两人,喝着聊着,越喝感情越深。
直到喝得日头偏转,江平安已经醉倒,方锐也真正微醺,这顿酒方才结束,他告辞起身离开。
离开前。
江嫂嫂热情地不行,打包了一些鸡架强硬塞给方锐,要他带上:“带回去给大娘、妹子尝尝,鸡骨架上面的肉我没剔太干净,当个零嘴子,也能尝尝味儿!”
“哎,嫂嫂……”
方锐推辞一番,还是收下了。
就在他心中暗暗自豪自己颜值的魅力时——
“那个,小方啊,还是‘美肤膏’的事,你能不能再多弄一些?”江嫂嫂扭扭捏捏说出了意图。
“咳咳!咳咳!嫂嫂放心!”
自恋被戳破的方锐眉头跳动,满口应付着,尴尬地溜掉了。
……
午后,在知了、虫嘶聒噪的喧嚣中,方锐踏着暖阳,回到了柳树胡同。
这时。
三娘子、方薛氏,正坐在院子里,缝缝补补,不时闲话一句胡同里的事。
囡囡、方灵,两个小丫头坐在一边,翻着花绳。
她们年龄相仿,又住得近,本来就会在一起玩,近来,一起玩耍得尤其多。
因为:柳树胡同中,其它人家的孩子,基本都半饿着肚子,没了活泼劲儿,玩不动了。
“兄长,我想听故事!”
“阿锐哥,你手上拿的什么啊?”
两个小丫头扑过来,簇拥在方锐身旁。
“鸡骨架,打包带回来的,你们当做零嘴子吃吧!故事么?也有!”
方锐微微醺然,却又没有睡意,乘着这股兴头,在藤椅上躺下,微眯着眼睛讲起了故事。
旁边,方灵、囡囡在小板凳上并排坐着,一边小口、小口极珍惜地吃着鸡骨架,一边听着故事,好不惬意。
大大的暖阳下,暖和的风声吹拂,带动草木声簌簌。
不知何时,三娘子看了过来,看到两个小丫头簇拥着的方锐,怔了一下,眉眼柔和,不知在想些什么。
……
傍晚的时候,虎爷带着俩跟班来了,收这旬的例钱。
在方锐暴露出入品武者的身份后,虎爷见面就是满脸笑容,对方锐的称呼,已经从‘阿锐’变成了更亲近的‘锐哥儿’,可谓是客气多了。
交了这月例钱,打发走虎爷,方锐脸上的笑容消失,心中又暗暗给这只死老虎记上了一笔。
“如今,我也有了武器,手持砍刀,去虎爷家中清算,也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无伤干掉这只死老虎……”
方锐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罢了,才八成,不到九成九哪!再等等、再等等!”
“还是等原定的突破中三品吧!快了,也要不了多久的!”
虎爷和周处、周长林、高通一伙不同,对方在明,他在暗,也没有那种事到临头的亟需性,大可不必那么着急。
不多时后。
门外,又一户人家破家,哭泣的声音传来。
方锐没出去凑热闹,只是透过窗户看着,看着一众邻居们围观、指指点点,或同情怜悯;或物伤其类;或幸灾乐祸……
仿佛又一个轮回。
他注视着这一切,下意识想到了老楚家,耳边的哭声,与脑海中当初老楚头‘娃他娘嘞,镯子’的沙哑嘶喊重合在一起,久久没说话。
……
三日时光匆匆而过,柳树胡同倒也没再发生什么大事。
这天晚上,方家吃过晚饭,又过去了许久,方锐看了眼天色,差不多到了时候,便准备出发,让方薛氏、方灵进入地窖。
虽然事先已经告知江平安,对方也应承下来,今晚会守在这一片,但还是让方薛氏、方灵进了地窖,算是双保险。
出门。
方锐远远看到几道巡逻的人影,冲当头的江平安点了点头,便转身,径直去往黑市。
——是的,官府为了应对城中乱象,弹压不法,衙役扩招了,江平安也顺势升职成了一个小头目,在平民百姓眼中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凭借着七品武者的过人耳力,他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后方的声音。
“江头,那边有道人影!我看不是贼偷,就是去黑市的,咱们又能发上一笔!”
“发你大爷哩?那是老子兄弟!”
“呸呸,你瞧我这嘴!那啥,江头,刚才有人过去吗?我咋啥都没看见……”
……
黑市。
按照规律,今日是方锐来卖药的日期。
黑市入口处,几个摊位上的小贩,在一起闲聊。
“若是没出事儿,那个卖药的,今个就该来了……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