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一边。
“江兄,这怎么回事?”
武者听觉敏锐,这个距离,刻意压低声音也没多大用,故以,他只是模糊问道。
江平安也知道这点,嘴上说着话,暗中却在使眼色:“……县衙危难,黄捕头忠心耿耿,我岂能落后?黄捕头可是八品武者,有他带领……”
‘果然如我所料,另有隐情,江兄是为那黄捕头所逼迫……’
方锐心中一动,迅速从江平安的话中,提取出两点关键信息:一、这黄捕头是朝廷死忠;二、此人是八品武者。
“……咱们兄弟齐心……你嫂嫂、侄儿、侄女,就拜托了……不知方兄弟,可能为我照顾好?”
江平安说着,右手隐蔽做了个竖切的动作——他背对黄捕头,倒也不怕被发现。
显然,这话另有喻义,不是在问‘可能照顾好嫂嫂、侄儿、侄女’,而是在问:两人联手,能不能干掉这黄捕头。
或许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若能做,就联手,干了这一票;若不能,他就只抛却幻想,舍身饲虎。
‘区区八品武者……’
方锐微微点头:“江兄尽管放心!”
“那就拜托了!”江平安眼中浮现出一抹激动之色。
两人并肩过来。
“黄捕头,交代好了,咱们走吧!”
江平安说着,右手缓缓下移,摸向腰刀,就等着黄捕头转身,与方锐一同出手。
然而,黄捕头却没有行动,径直看向方锐:“我看,你也是武者吧?何不一起去守卫县衙?”
‘一个死人,想得还挺美!’
方锐心中一动,回拒道:“抱歉,在下并非官府中人,还有母亲、妹妹……需要照看……”
“如果,我非要你去哪?!”
黄捕头神色不善,喝骂道:“竖子是非不分耶?!先有国,后有家,身为我大虞之人,人人守土有责……”
‘板荡忠臣?若非你那官皮之内,精致的绸布内衬,以及腰间悬挂的上好白玉……我还就真信了……’
‘道德绑架?抑或者,想要照猫画虎,同样给我来一个武力逼迫?’
方锐心中好笑。
若非觉得膈应,他将那十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扔远了些,不知道此人还敢不敢说这话。
——之前,方锐解决那十多个地痞流氓,事发短暂,前后不过几十个呼吸……当时,黄捕头正在江家,没看到这一幕,只是听到凄厉惨叫,可那些惨叫,吓唬别人还行,却吓不住他。
这时。
趁着黄捕头被方锐吸引心神,江平安悄悄退后两步,抓住时机,拔出腰刀,一刀砍下。
武者听声辨位是一绝,正在和方锐说话的黄捕头脸色微变,身体本能地向侧旁一扑。
嗤啦!
这绝杀一刀,却未能尽全功。
只是割破黄捕头的官服、内衬,在一道令人牙酸的声音中,划破如牛皮般的肌肤,在他背部,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好胆!”
黄捕头龇了龇牙,回身一掠,躲开江平安又一刀攻击后,如蒲扇一般的大手抓出,如老鹰抓小鸡般,扼向江平安喉咙。
这一握,足有数百斤巨力,狰狞的笑容已经出现在脸上,他仿佛看到,江平安被扭断脖子的一幕。
然而,就在仅差分毫之际——
咔!
黄捕头的手被握住了,如被巨大的铁钳夹住,死死不能动弹。
是方锐出手了!
‘这般大的力气……’黄捕头眼睛瞬间瞪大,本能地正要扭头,却被一脚踹翻。
方锐提刀大步上前。
“你、你……”
栽了个狗啃泥的黄捕头挣扎了两下,竟没能从地上爬起,他只感觉:方才自己被踢中的地方已经失去了直觉,连带着浑身酥麻,提不起力气。
“不要过来……站住……放肆……你难道,胆敢杀官不成?!”黄捕头又惊又惧,面目狰狞,大喝道。
方锐没说话,来到此人身前,刀锋如匹练般掠过。
噗嗤!
人头滚落,黄捕头惊恐的表情凝滞在脸上,鲜血如喷泉一般迸射。
“你还是官么?!”
方锐抖了抖朴刀上沾染的血,看着黄捕头无头尸体,神色淡漠:“这城墙一破,人心尽散,官不再是官,民,也不再是民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