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静室。
江晚吟坐在桌前,轻抿了一口茶水。
苦死了!云深不知处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她嫌弃的把茶水放下,什么人才喝的下这种东西?
一直在房间里环绕的琴声突然停了,她抬眼瞥过去。
对面案几的蓝湛手放在琴上,神情挣扎,瞧着她欲言又止。
她只撑着头看他,也不问。
想说就说,不说拉倒。
几番犹豫,蓝湛还是开了口,“你为何,这十六年都不与我说话。”
她敷衍的露出个笑,“蓝二公子怕是贵人多忘事,我每次都与你说了话的。”
蓝湛气闷,“那些不算。”
每次都是只与他见了礼,接下来不管他说什么,要么不搭理,要么就是冷嘲热讽。
江晚吟深觉好笑,“除了那些,你还想要我跟你说什么?我们有什么好说的?说我怎么害死了你的知己好友吗?”
蓝湛立马道,“我没有觉得你害死了他!”
她嗤笑一声,没接这个话题,自顾自道,“退一万步讲,难道不是蓝二公子你先躲了我好几年吗?
我当初在莲花坞外瞧见你,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
“我没有躲你!”蓝湛着急了,“我是被……”
两人争执间,床上的魏无羡有了动静,蓝湛嘴一闭,把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魏无羡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个浅紫色的窈窕身影。
“江澄……”
江晚吟没有看他,端着那盏苦茶又抿了一口。
他看着她轻轻的笑,“没想到,我还能活着。”
“当年你坠落山崖,她坚持要到崖底查看,却只见森森白骨。”话是对魏无羡说的,可蓝湛却直直盯着江晚吟。
所以当初他说,她会后悔。
江晚吟自然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她轻嗤,“我是去看看他死全了没,若没死干净,我好补刀。”
魏无羡眉目柔和,还是熟悉的感觉,还是熟悉的江澄。
蓝湛问他,“这十六年……”
“如果我说,这十六年我一直浑浑噩噩,直到前几日在莫家庄才醒来…”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两人,“你们信吗?”
蓝湛道,“我信。”
两人皆看向了江晚吟,她亦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突然被告知她还信自己,魏无羡红了眼眶,“可是江澄,十六年前傀儡发狂,也不是我干的……”
她的面色看不出喜怒,“我知道,我听见了,另一阵笛声。”
“可是。”她冷冽的盯着他,“阿姐是为你挡剑而死,不是吗?”
所以,她恨错了吗!
见魏无羡颓然的垂下了头,她冷声道,“现在,你把温宁叫出来,我好好跟他清算一下。”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温宁在哪。”
见江澄似乎要生气,他立马加了几句,“当初不是说已经把他挫骨扬灰了吗?我也以为他死了。
我那天只是想召几个邪祟,我也没想到居然召出了他。”
她目光晦暗,“你那天,当着我的面让他跑了。”
“若不是他,金子轩不会死,师姐也不会冲到战场上,阿凌也不会成为没爹没娘的孩子!”
她指着魏无羡的鼻子怒骂,“到现在你还护着他!”
“江澄,你先冷静,这件事情太不对劲了。”魏无羡立马安抚。
他举着手发誓,“我们先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弄清楚后,不管他藏在哪,我都会把他揪出来任你处置,好不好?”
江晚吟冷而平静的看了他良久,最后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