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按照鲁正清的指引,沿着一排房舍,走到一处安静的小院,果然看到一丛漆黑的竹叶从院墙探出头来。
如今已是隆冬,这竹叶竟然依旧茂密,何安不禁看的啧啧称奇。
敲了敲院门,无人应答,伸手一推,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居然没有上锁,何安暗忖这应该是哪位老师的住所,折一支竹枝也不打紧,等过后再来解释。
走进院内,只见庭院深深几许,却是异常洁净,一条青砖铺就的小路直通正房,院子中央一棵枝干虬结的柿子树,枝头挂着几枚小灯笼一般的火红柿子。
墙角种着一株芭蕉树,一棵海棠,虽然已经枝叶凋零,一片衰败,还是可以看得出这院子主人很有雅致。
依着院墙就是何安看到的那棵竹子,这竹子有些怪异,碗口粗细的主杆好像被什么利器拦腰劈断,从一旁又发出一支,长的通体乌黑泛着紫光。高约十余丈,漆黑如墨的叶子纤细如针,依旧郁郁葱葱,远远望去仿佛一片黑云,有风吹来,竹叶发出一阵沙沙声。
何安从未见过如此黑中带紫的墨竹,心中不禁感叹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他挑选了半天,选了一支拇指粗细的竹枝,在竹结处用力一拗,那竹枝被他折的弯曲如弓,却是没有折断,随着何安松手攸然弹回去,竟然韧性惊人。
看着簌簌抖动的墨竹,何安暗自惊异,伸手抓住竹枝再折,这次咬牙用尽全力,依然没能折断。
何安调动体内真气,化掌为刀,一刀斩上去,竹枝发出一声清鸣,竟隐隐有金石之音。
何安足以开碑碎石的一记掌刀,竹枝上只是多了一道浅淡的白印,还是没有折断。这竹子质地竟然坚硬如铁。
眼看时辰已经不早,何安心中暗自焦急,猛然想起“惊神指”的威力。
丹田真气灌注手臂“曲池穴”,何安一指戳出,“咔嚓”一声,竹枝终于应声而断。
何安看这竹子非同寻常,就把折断的竹枝上叶子也摘掉,全部用手帕包裹起来,放入衣袖,掩上院门匆匆离去。
熙熙攘攘的街头,高头大马拉着华贵的马车缓缓驶过,后面跟着几个青衣小帽的家丁。
几个轿夫吃力的抬着一顶轿子,轿帘掀开,一个胖大妇人露出一张长满赘肉横生的脸,大声呵斥着什么。
卖货郎挑着担子,时不时用极具穿透力的嗓子吆喝几声。
几个身段婀娜的妇人站在卖布匹的摊子前仔细挑选着,不时耳语几句,掩嘴轻笑。
附近赌坊里传来骰子声,欢呼声,输红眼男人的咒骂声……
范大志晃荡了半个洛阳城,发现狗倒是挺多,街市里、饭馆门口、背街巷子里的垃圾堆都能看到狗的身影。
他自小在村里长大,村里好几户都养的有狗,所以他对狗的习性一清二楚,没费多少力气,轻易就收集够了狗须。
奇怪的是,转悠这么长时间,竟然一只猫也没见着。
范大志摸了摸肚子,走了半天腹中饥肠辘辘,他站在街心东张西望,看到一家包子铺,买了两个大肉包,三口两口吃完,又问掌柜的讨了一碗水,咕噜咕噜的一口气灌进肚子,这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吃饱喝足的范大志拿着一根草茎剔着牙,坐在包子铺门口的凳子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暗自思量这去哪里才能找几只猫来。
斜阳照进门楣,包子铺的掌柜早已卖完东西,准备打烊收工了,看范大志还傻傻的坐在那里,揪着一张包子脸,不禁莞尔。
“小后生可有啥难处?说来听听,兴许老汉能帮忙出出主意……”掌柜开口询问道。
“这偌大的京城,我走了许多条街,竟然一只猫都找不到!”
掌柜失声大笑:“你这后生寻错地方了,猫这种畜牲不像狗能看家护院,寻常百姓家谁会去养?你得去定鼎大街那边的官宦人家,或者崇义坊,永宁坊那样的富商地方去找。”
范大志闻言,一拍脑袋,这掌柜的话简直如醍醐灌顶,他谢过人家,急匆匆就出了包子铺。
崇义坊距离这条街不远,范大志穿过一条菜市街,看到路边菜摊有卖鱼虾的,心中一动,一个铜板买了十几条小鱼,用草绳串了拎在手里,踌躇满志的向崇义坊走去。
崇义坊里住的都是富商大贾,重楼斗檐中一个个高墙大院,门口无一例外的蹲着两尊石狮,就连院子外面的老槐树也披红挂彩围着绸子。坊里处处透着一股富贵豪奢。
透过一扇半开的朱漆大门,范大志偷偷望了一眼,里面重门叠户,人影憧憧,看的他暗自咋舌。
大,真大!到底是有钱人住的地方,房子大,门楼大,门口的石狮子也大。
范大志东张西望,终于在一家门口看到一只猫,不禁大喜过望,那只猫通体金黄,正卧在门口慵懒地晒着太阳。
范大志径直走过去,目不斜视的假装路过,随手丢下一条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