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门路,外加银子使得小不小气了。 只要苏鸿蒙想清楚了,肯出银子平账,这种替陛下解忧的好名声,院使们也乐得其成。 父亲若解了这档官司的忧困,一定是要大出血了。依着他的性格,绝不会轻饶了丁佩,可不再是送到乡下这么简单。 到时候,她那位继母算是将路走死了,好日子也终于要到头了。 可是她又太了解这位苏家大爷,就怕父亲剖腹藏珠,把钱财看得比命还重。 往后的几天里,她还得勤督促着父亲,让他莫要变了心思。 想到这,她不觉得心腹有些淤积存气,便起身踩着地上新铺的卵石小路,去院子里散散步 只是刚出书房门口,她突然嗅闻到一缕淡淡的樟木根香。 落云疑心门口有人,便开口问询。 正好香草送走了苏大爷刚刚回来,看着大姑娘对虚空说话,便道:“大姑娘,院子里没别人,您在跟谁说话呢?” 苏落云愣了愣,突然想到前两天世子府刚派人给归雁送来了些香,也许弟弟点了香,散在门前。 不过她现在也顾不得这些,只能盼着父亲早点了结了官司。 待官司了结,她还要劝父亲不要太执着官位,早点推了榷易院的差事才好。不然依着他的为人处世,迟早要爆出更大的惊雷,连累了她和弟弟。 那苏鸿蒙起初还好,真的很积极地跑这事情,可没几日的功夫,便没了动静,就连苏落云去守味斋找苏鸿蒙,他也推说不见。 后来还是苏落云堵在了榷易院官署的门口,这才堵住了苏鸿蒙。 苏鸿蒙见甩脱不得女儿,只能将她拉到了附近的茶肆,寻了僻静的雅间说话。 “丁氏那婆娘当时也是气急了,回头来跟我痛哭流涕,直说她是怕我不要她,才那般行事的。若能安稳过日子,谁愿意沾惹腥臊,难道她盼着我家破人亡,然后一家老小要饭吃吗?她说了,只要你已经晓得其中的厉害,不再在人前拿她的出身说事,让锦官锦城好好考学,她可以既往不咎,绝不再拿这事要挟我……置于你说的法子,那算什么法子?是另一种倾家荡产罢了!” 苏鸿蒙说这话时,一脸轻松,不见那日来找女儿的惶恐不安,一副“此事到此为止”的口气。 原来他那日回去后,便找了账房拿账本子拢账,账面的银子不够,就得卖地卖铺子折钱。 他这么折腾,丁氏自然听到了风声,挑着细眉问他要闹哪样时,苏鸿蒙倒是硬气一回,说自己要卖家产填窟窿,将倒卖的钱数全都填上。 丁氏一听,冲过去便将账本地契抢了过来:“那丫头疯了,你也跟着疯了?竟然听她的馊主意?” 丁佩拿短处要挟人时的狠劲儿至此消弭了大半,顶着烫伤的半边脸,梨花带泪,哭着问苏鸿蒙,真当她是心狠的人,要整治得苏家不得安宁? 但凡苏鸿蒙真心待她,她都会一心帮衬折苏鸿蒙壮大家业,哪会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苏落云出的招也太蠢了,难道就为了不落下把柄,就要散掉苏家大半家财? 丁佩这么一示弱服软,苏鸿蒙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难道真为了“万一”就要折出大笔的钱银? 再说,这贪墨了御供的钱银,又不是他一人独拿,凭什么要他填银子,再叫上司去请功买好? 不过他心里起了犹豫,可面上却将算盘吧啦得山响,吓得丁氏以为他真要卖地赔钱,只是软话服软,直向老爷赔不是。 她当初也是算准了能吓住苏鸿蒙,这才大闹一场,又不是真的想鱼死网破。苏鸿蒙若真卖家产赔了公账,她的儿女岂不是少了大半家业。 于是丁佩重新捡拾起一贯的温柔小意,又叫来丁家哥哥赔不是,总算叫苏鸿蒙顺气一些,就此偃旗息鼓。 丁佩觉得自己拿捏了苏鸿蒙的这场大雷,也足以威慑苏落云那小蹄子,就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过个的便是了。 而苏落云现在也算闹明白了苏鸿蒙又想和稀泥,稀里糊涂混过去的心思。 他说得万无一失,可能吗?看父亲这意思,也压根不想请辞公职。 今年他替人倒卖了御供,难道明年就能洗手不干?年年如此,习以为常,一旦东窗事发,岂不是更要倾巢无完卵? 落云还想劝诫父亲,可是苏鸿蒙却不愿意听:“好了,我管不了你,你向来主意大,能做自己的主,但休要想着掌管全家。以后你自过你的,没人再招惹你,你也行行好,莫要搅合了苏家的正经日子!” 听丁氏说苏落云好像指使胡雪松收集她的丑事,苏鸿蒙也恼了这女儿。 说到底,都是苏落云不省心,先来招惹继母,这才闹得家宅鸡飞狗跳。他那日也是被灌了迷药,被个黄毛丫头言语惊吓,竟然失心疯要卖家产填窟窿。 就此他做个和事佬,止了两边纷争,大家不就可以太太平平地过日子了吗? 苏落云还想再说,却别苏鸿蒙不耐烦地轰撵了出去。 当她出了茶肆时,正午的阳光猛烈倾洒全身,可是她的心却冰凉一片。 心里发烦时,落云连铺子上却懒得去了,径直回了甜水巷,让香草出去后,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