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了。 落云在世子府的门房里送别胡家舅舅时,拿了个木盒子径直递给了舅舅。 “这是我开铺子赚的一些钱,虽然不多,但也可以买些棉被草药褥子一类,救助些彦县妇孺孩儿。” 胡雪松打开那盒子,里面居然是厚厚一摞子的银票子。胡雪松立刻将盒子一推:“你不是将母亲的嫁妆典卖了吧?这是女儿家的傍身钱,你如何都拿来舍人?” 落云失笑道:“母亲的田产都在。这是我开铺子以来赚的一些钱,原本是打算给归雁就读书院,还有以后娶妻生子所用。可是他争气,自己赚了一份前程,以后娶妻生子也不必我这个做姐姐的操心。就像你所言,彦县的百姓颠沛流离,我等怎好旁若无人在京城过着醉生梦死的富贵日子?这钱我现在没有急用,以后也会再赚……我本是福薄之人,若是这些银票子能物尽其用,救下些人命,也算是为我积福了。” 胡雪松听外甥女这么一说,终于将那盒子收下道:“好,那我就替彦县的百姓收下,以你的名义请郎中开设义诊,也让百姓记着王府的好。” 落云连忙又摇了摇头,苦笑道:“世子生性低调,不必做这些张扬事情。我先前因为要哭穷让人多捐些钱银,也不好将这钱直接拿出来。况且京城权贵无数,我拿出大笔银子冲在头阵,反而彰显自己,压了别人的风头。你不妨以水兵营的名义开设义诊。如此一来,百姓感激的也是大魏的军兵和上将军……你在彦县停留这么久,总要给你的上司留些名声,感谢他对您的通融。” 落云拿的这一笔,可比那些王侯夫人们捐得还多。她当时若拿出来,还真是冲了那些王侯贵妇的风头。 胡雪松知道外甥女思虑周全,于是点头应道:“我都听你,你如今也嫁人了,那夫君也算是个疼老婆懂大义之人。我也就放了大半的心,等彦县的事情忙完了,我再来看你!” 说完,胡雪松就转身上马匆匆而去了。 方才,因为要恭送嫂子的长辈,韩瑶一直在旁边作陪,自然看到了她那市侩嫂子拿出大笔钱银救助灾民,却毫无图沽名钓誉的心思。 她这才恍然想到,自己其实也可以拿出钱财来帮助彦县的百姓。 可是她虽然号称郡主,每月领的月钱都是花用个精光,压根不会存蓄什么,自然也没法像嫂子那般,随心所欲地拿出钱财助人。 韩瑶想起那日她教训嫂子的言语,一时又羞愧起来。 奚嬷嬷曾经背后嘲讽苏落云小家子出身,可是她那种千金散尽的豪气,竟是书本里的游侠气质,哪里有什么市井小家子气? 相较之下,自己这个王府的千金,倒不如这个凭着自己本事赚钱的商户女了。 送了胡家舅舅回来的时候,她羞愧跟嫂子道歉。 落云微笑摸索拉起了小姑子的手:“你出身宗亲世家,若是沾染钱银俗气就不妥了,何必羡慕我?这赚取钱银奔波俗世的辛苦,一辈子不知道也不失为幸事……你不是说要教我弹琴吗?咱们快些去琴室吧,我最喜听你弹奏的那曲《平沙落雁》。” 于是姑嫂二人解了心底芥蒂,有说有笑地朝着琴室走去, 那日韩临风归来,也从妹妹的嘴里知道了落云捐银票子的事情。他一边给落云擦拭着刚刚洗好的长发,一边感慨道:“我的流水账面都用来买粮了,如今也算半个穷光蛋。你赚钱不易,又全都捐了出了,岂不是跟我和离后,便要两手空空地走人?” 落云可不信他此时愿意放自己走,说这话八成是气人的。于是她笑着道:“你可说和离后,一定安排了我的前程,怎么现在倒哭穷不认账了?” 韩临风一把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床榻,含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不如将自己赊给你。你看看能抵了多少银子?” 于是在一阵嬉笑声里,二人滚在了一处。 起初也不过是平常那样的嬉闹,可是闹着闹着,也不知道怎么就过火了。 世子虽然定力深厚,但若到了走火入魔的火候,大罗神仙也难救。 落云也是半推半就,一时回绝得不甚强烈。 可是到了紧要关头,韩临风堪堪停住,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拼命压抑着自己。 落云对于这些,也是懵懂,不解地问:“怎么了?” 韩临风并非想装圣人,只是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你未曾看过我的模样,若是将来有一日复明,却发现我并非你喜好的良人,你会如何?” 韩临风并非会为容貌自卑的人,然而他小时候,因为与周围孩子稍微不同,带着些异域风情的眉眼轮廓,受到了不懂事的孩子的嘲讽。 像“杂种”一类的话,他也不是没听过。 苏落云并非天生眼盲之人,他请来的郎中也说,她将来说不定会有复明的一日。 待到她恢复视力的时候,却发现她的郎君并非她欢喜的,她会不会恼恨自己趁着她眼盲时,便与她成了真正的夫妻? 落云没有回答,因为她觉得自己对世子之情,并非男女之情,全是一股子感恩敬爱罢了。 他俩身世相仿,而又都有一份不得已,就如同寒夜里两只独行的兽偶然碰在了一处,陡然体会到了依偎的温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