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全的女子都透亮。 北镇王当初只看女子样貌,又因为自己的考量,选了宗家女,谁知却娶了怨妇入门。后来得了韩临风的母亲,又懂得了女子不光看样貌,当知温柔性情的可贵。 可现在再看自己的这个大儿媳,他一时又不无感慨:女子除了容貌,性格之外,若是兼具大智慧,才算得天赐良伴。 见了她应付那两位巡使的架势,再加上韩瑶解除婚约的风波,宗王爷也算是彻底了解自己大儿媳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她虽然没有名门加持,可是却是京城富贵圈里摸爬滚打,历练出来的。 至于钱银方面,人家是千两万两的流水账,手里那么多的铺子都管得,区区一个王府的账本,那更是练手的小帐。 于是王爷便私下找来了落云,先跟她说了宗王妃的意思。 他本以为一个新妇,要从婆婆手里接下管家差事,大约都是要惶恐一番,推让一下,又或者是喜出望外,拘礼感激公婆的信任。 没想到,这大儿媳妇听了,却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笑。 饶是见过些风浪的北镇王,也看不懂落云的意思了,见她笑个没完,王爷问她何意。 落云望天想了想,缓缓道:“若是父王没有合适的人选,我愿替父王分忧,接下这摊子事。” 王爷听出来她话里有话,便说:“我以为你还会推拒一下。” 落云笑了一下:“先前宗家出事,父王决定给外祖父家出一半的罚金。虽然父王拳拳孝心,可是我们王府的公中已经亏空的差不多了……母亲大约也是理不得这些帐,才会越发的病重。我若能帮着二老开源节流,省些银子出来,好歹能对付了这不好的年景。等公中账目都理顺了,大约母亲也病好了,到时候,我自会将账目都交还给母亲……只是,以后大约府里的日子都要紧巴些,宴请馈赠一类都要斟酌着来,我思量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父王见谅。” 儿媳妇不说,北镇王还真不知家里要揭不开锅了。这细听之下,也是大吃一惊。 “府里亏空?这怎么可能?” 落云笑了笑:“当时母亲在桌下踢了父王两下。可是父王没理,我猜着大约是因为母亲管帐,知道府里拿出这么多钱有些吃力,想要父王悠着点……” 北镇王这下彻底傻眼了,原来他那位夫人当时踹自己是这个意思!她那时为何不挑明了!难道哑巴了?光用脚踹有何用! 而儿媳妇这次倒是挑得明白——别以为我接下的是什么香饽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家里因为公公的穷大方,要算计着过日子了。以后再有人装大方的时候,请悠着点,府里可没闲钱了! 就在这时,落云又缓缓道:“王府一时钱银周转不灵,按理说,我这个做儿媳妇的得帮衬一下。可是我跟临风说过这事,他当时就急了,说我若拿嫁妆钱填窟窿,就是让他背负吃软饭的名声,他好不容易摆脱了纨绔之名,不想再被人误会没出息。我被他骂了,只能依着他。所以王府以后,只能开源节流,节省度日。” 落云现在拿着夫君当挡箭牌,眼睛都不带眨的。 她是有钱的,可是那些是自己的嫁妆,北镇王府就算钱银一时周转不开,也不该儿媳妇拿钱填窟窿。 不是落云吝啬,而是她知道世子现在正在做着大事,花钱如流水一般,就算背后有游财神撑腰,时间久了也有些捉襟见肘。 她的钱,从今往后也一分不能动,若是游山樾以后改了主意不再投注,那她就要做自己夫君的金主,不能让钱银难倒了英雄汉。 再说这次王爷不跟家人商量,就擅自帮岳丈填钱也该吃些苦头。 宗庆刺史做了那么多年,从来都是雁过拔毛,积攒的家私无数。结果小舅子宗瑾年一哭穷,王爷就不假思索慷慨解囊。 虽然从女婿和姐夫的角度看,这样的冤大头甚好。 但是他也是堂堂北镇王府的一家之主,理应懂得自家吃得起饭,才可适度助人的道理。 她的这个公公,不管再落魄,也是堂堂王爷,而非平头百姓。他从小金枝玉叶地将养,压根不管庶务,对于钱银的概念淡漠得很。 这次倒是个不错的契机,落云打算一分不出,勒紧满府的裤腰带,让他们知道饥荒年该如何度日! 北镇王也没想到会被儿媳妇不显山不露水地“训斥”了一顿。 他忍不住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然后道:“既然以后是你管家,自然是你斟酌着来!” 落云应下,却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她查账的时候,须得王爷在场,若是不能答应,这摊子事儿,她可不接。 北镇王挑眉问这是为何? 落云抿嘴一笑:“我又没有母亲威严能压得住人,世子也不在府里,府里都是有头脸的老仆,若是父王不帮衬我,我就是纸老虎杵在那里,能吓得住谁?父王若肯让我狐假虎威几日,日后定然不敢再劳烦父王。” 北镇王也暂无别的要紧事,另外他也想看看这小妇人如何行事,于是欣然答应。 这小姑娘还跟他定了几句话的台词,然后便开始准备叫人问账本。 王府那么多的账本,她接手的时候,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