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行李鱼贯而下,还有几个官家模样的,问船坞负责登记船只的小吏:“你们茂林县的县丞在哪里,还不快些来迎接京城贵人!” 就在这时又从船上下来几人。 落云立在旁边的树下,并不认得这些锦衣玉袍之人。不过寄秋却连忙低声道:“世子妃,这下来的人……有鲁国公府,还有竣国公府的人,这些豪门京城里的世家怎么都跑到茂林县来了? 落云也听了一愣,虽然她之前跟这些豪门贵妇都都饮过茶,可那时她还眼盲,自然不认得她们的模样。 就在这时,又从一位女子戴着遮纱帏帽由着侍女搀扶,正走下来, 她身后还有一个妇人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孩也跟着下了船。 落云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便转身想要走,可是没想到,那戴着帏帽的女子突然扬声喊道:“苏落云?” 因为天热,又有侍卫跟从,落云一路走过来时并没有戴帏帽,似乎是被相熟的人给认出来了。 而这喊话的声音……落云不由得转头望了过去。 就在这时,那女子也掀开了帏帽,露出一张花容月貌的脸。 落云并不认识这女子,不过她身后的香草却惊讶小声道:“这……不是瑞王妃吗?” 落云心里也一惊,不由得又仔细打量了这“第一次”见的方家老二。 以前她知道韩临风回绝了这位方二的热烈追求,并不觉得怎样,不过就是性格不合,不甚喜欢罢了。 可现在当她看清了方锦书的眉眼容貌,不由得暗自佩服了一下韩临风当初的定力——这样的绝色女子他都能忍心拒绝? 要不是落云已经睡过了他,还知道他很好睡,当真会以为他是不近女色的柳下惠呢! 再说那方二也没想到,在这穷乡看到了远嫁梁州的苏落云。 下意识里,她抬头四望,想要找寻那只能出现在梦里的高大身影。可惜苏落云身边除了丫鬟和侍卫,并没有她想见的那个男子。 看瑞王妃撩起了面纱,她身边的侍卫却紧张了起来。他们一路逃亡到这,都不让这位瑞王妃在人前显露真容,谁想到这位任性的王妃却突然撩开了面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领头的侍卫统领是鲁国公府的家臣,之前受了鲁国公夫人的嘱托,一定要细心些,千万不可让人发觉二小姐的影踪。 所以他立刻拔出宝剑,想要斩杀了看到方二的苏落云他们。 不过苏落云跟从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还没等那侍卫长领人过来,就已经纷纷抽刀护在了苏落云的身前。 就在这时,鲁国公夫人她们也看到了苏落云,不由的心里一惊,面面相觑。 方锦书却不屑冷笑了一下,开口道:“她又不是六皇子的人,不必这般草木皆兵,且容我跟她说一会话。” 待侍卫退下,方锦书又往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着苏落云。都说梁州的水土不好,最伤人肌肤,可是面前的女子,似乎比离京前更添了几许风韵。而且她的眼睛…… “你能看见了?”待看到苏落云的目光一直随着她转,方二惊诧道。 苏落云点了点头,跟方锦书施礼后道:“请瑞王妃不必担忧,我不过是暂居弟弟家中。这里乃是穷乡,并无京城耳目,您与家人自可放心离去。” 方二闻言,却是自嘲地笑了一下,离开?她又能往何处去? 她当初不巧跟九皇子拌嘴,一气之下不告而别,抱着儿子回了鲁国公府,没想到就这么凑巧逃开一劫。 当皇宫发生宫变,瑞王府被团团包围时,经验老道的鲁国公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虽然老六和老九都是他的女婿,可是如此权力相斗下,亲情又算得了什么?六皇子容不下自的亲弟弟,又怎么会放过他的妻儿? 鲁国公夫人一听,只抱着二女儿和外孙痛哭流涕。她老蚌生珠,好不容易拼死生下的女儿,竟是来渡劫的吗? 最后老夫妻俩商定一番,决定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女儿和襁褓中的外孙送走,让她去松原老家那里避一避风头,到时候,再看时局如何决定接下来的出路。 只是当时六皇子派人把守了驿站水路,方二在老家臣的乡间院子躲避了许久。只是后来,京城居然大乱,鲁国公府也收拾细软,跟着几大世家纷纷逃出了京城。 当初陛下派了好几个人出来送信,其中还有一个他准备立九皇子为皇储的圣旨,当初送出来时,本是想着投递老臣,可惜那送信的人被追杀,匆忙就将圣旨扔入了京城府衙。 捡了这圣旨的人也知接了烫手山芋,最后这圣旨便送到了鲁国公府。 现在鲁国公府怀揣着圣旨,带着二女儿和九皇子的遗孤,再加上另外几家九皇党一路逃亡,被自己亲信的下属,水师督军安排到了这里。 据那督军说,自己倚重的下属外甥在这里任县丞,前些日子还往茂林这里派了兵,没有什么流民乱匪,相对也清净些。 只是这几家没有想到,这里的县丞原来是北镇世子妃的弟弟,而北镇世子妃居然也在这里。 虽然刚刚成了寡妇,可是方锦书脸上的倨傲却丝毫未减,除了连日赶路的疲惫外,似乎也并无太多丧夫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