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有些烦躁,坐在车里看着飞快向后退去的路旁树木,默默的思索着。 自己没有能够说服唐耀文,这让我产生了一种挫败感,一直以口才自傲,加之自以为对日后时局大势的了解,我满以为自己可以说服唐耀文赞同自己的观点,但是唐耀文没有妥协,虽然表面上他很尊重自己,但是在要耗资数千万建一座污水处理厂,他还是无法接受,尤其是这个污水处理厂主要是为制革企业提供污水处理,这就更让唐耀文无法理解。 我和唐耀文在这些制革企业的日后税收和现在投入上的看法有很大差距,唐耀文认为投入几千万对于各处都需要资金的陵台县来说,绝不现实、也不合适,而以制革产业最近三年的税收收入,只怕都难以支付起这笔投入,更不用说考虑承担的贷款利息了。 按照唐耀文的想法,那就是制革企业自己可以建设初级处理设施进行处理,不应该由县里来为他们统筹规划,而县环保局承担监督责任。 我不清楚唐耀文是否了解这些制革企业在真正生产起来之后,还会不会像他们承诺的那样,按照标准那样处理污水、污物,而县环保局有没有能力对这些企业的治污进行全程监控,偷排漏排你怎么防止?而一旦发现这些制革企业的治污效果根本无法达标时,县里有没有这份魄力让这些企业关门停产? 我不认为唐耀文或者说陵台县日后的领导们有这份魄力,这也就意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以罚代法就会成为惯例,而污染也就会成为笼罩在陵台县头上的一片巨大阴云,也必将会成为我心中一块阴影。无论自己日后走到哪里,我都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个遗憾,但是,现在的局面却又有些难以控制。 霍云达已经成功的把那四十多个村民用租用的大巴车拉了回来,其间也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这些村民“请”上车,免不了一些胡萝卜加大棒的手腕,我对于霍云达的观感越来越好,走了一个董胜利,来了一个能力不输于董胜利,但是基层经验犹有过之的霍云达,这让我很是满意。 胡升达和蓝哲春要召见我,研究陵台县东南乡村民群.访问题,因为村民们扬言,如果他们的要求如果得不到明确答复,他们将上.访至省委、省政府,这也引起了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尤其是在距离十七大召开只有半年不到的时候,出现这种不稳定因素的苗头,是每一级党委、政府的主要领导,都十分忌讳的。 我并不担心这件事情本身,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问题在于上边领导会怎样看待这件事情,而县里边反对自己提出由政府主导建立污水处理厂的意见,唐耀文他们必定在这件事情上又会引起波澜,原本相对良好的党政一把手之间的关系,蜜月期尚未过,也许就要蒙上阴影、甚至濒临破裂。 市委小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阴沉,胡升达的态度虽然很平静,但是意见却很坚决,既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引发不稳定因素,也不能因为这个问题而使得陵台县经济发展的步伐被打断。 言外之意,就是既要摆平老百姓,同样企业建设这边也要尽快复工,不能停止。 我也透露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但是很显然胡升达对于我的观点不感兴趣,要求制革企业投入巨资与县里边一道合力建设一家污水处理厂,在他看来不太可能,如果投资过大,制革企业肯定不会答应,企业投入太小,县里必定会背负相当大的财政负担,这中间很难寻找到切合点。 我也清楚这些领导们关心的是平息事情本身,同时恢复建设,其他的,他们都不感兴趣,毕竟这是属于县里自己的项目,市里边只是不希望看到这种群体性事件影响稳定而已。 “来坐,叶书记,你怕还是第一次来我办公室吧。”蓝哲春笑着道:“来杯碧螺春还是大红袍?” “呵呵!蓝书记,真的大红袍能落在你这儿办公室?中南海那边只怕都安排不过来,还能落到我们江州这一亩三分地上?” 我被蓝哲春招呼到办公室时还有些意外,按理说,既然在会上都已经确定了处理原则,市领导就没有必要在细问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对于市领导的召唤,我倒也很配合。 “你小子还挺懂啊,那一棵树上的大红袍自然不可能,不过就在那片山崖上附近的茶园,也勉强可以叫大红袍吧?我一个党校同学托人给我带回来的,味道我觉得还挺正,尝一尝?” 蓝哲春身材魁梧,短发板寸,方脸阔嘴,本来是个穿西装的好架子,不过却喜欢穿夹克。 对于蓝哲春表现出来的友善,我自然不会拒绝,现在绵州建阳那边的干部在省里边颇为吃香,一来是因为省委副书记兼玉州市委书记何秀华发迹于建阳,二来省委组织部部长何维礼曾经在建阳和绵州都任过职,是从绵州市委书记过来的,何维礼估计在十七大前后就会要到省人大,那么这个时候,发挥余热的劲头也就起来了。 这也是我在春节期间无意间从王业辉那里听来的,最近一年来,省里边调整的不少干部都有建阳和绵州渊源,这固然与绵州和建阳经济发展速度最快,经济总量在全省所占地位不断增强有关,但很大程度上,也与何秀华担任常务副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