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赶忙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微笑着道:“鲍书记,什么事情?” 鲍昌荣皱着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着烟雾道:“杨光,上次不是交代给你了嘛,找宏业谈谈,叫他不要再争了,怎么还在搞小动作?” 杨光微微一笑,走到办公桌前,为鲍昌荣续了茶水,低声地道:“鲍书记,不是争不争的问题,与组织部、政法委相比,纪委那边情况最好,总不能全盘交出去吧?” 鲍昌荣拉了椅子坐下,伸手揉着太阳穴,缓缓地道:“那也要收敛一点,起码要尊重领导,不要搞得太过火,拿捏不好分寸,会适得其反的,他田宏业这样搞,简直是在给我出难题!” 杨光点了点头,轻声地道:“这样吧,鲍书记,晚上我再去那边坐一坐,和宏业书记交交心。” 鲍昌荣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低声地道:“告诉他,要讲究领导艺术,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激化矛盾,不听劝告,是要吃大亏的,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他。” 杨光微笑着道:“放心,鲍书记,我会转告他的。” 鲍昌荣呷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摆了摆手,低声地道:“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杨光转过身子,刚刚走出几步,鲍昌荣又抬起头来,沉吟着道:“杨光,最近见到程琳了吗?” 杨光身子一颤,赶忙停下脚步,转身笑道:“没有,我们大概有半年没联络了。” 鲍昌荣摸起桌上的文件,轻轻吹落上面的烟灰,神色复杂地望了他一眼,低声地道:“抽空给程琳打个电话,让她来家里坐坐,和她晓芬阿姨吃顿饭,她们都是女人,好交流。” “好的。” 杨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勉强笑了笑,健步走了出去,关上房门,摸出纸巾擦了汗,长长吁了一口气,他走回办公桌边,摸起上面的手机,把上午收到的短信逐条删掉。 鲍昌荣沉思半晌,把烟头丢到烟灰缸里,望着飘渺的烟雾,淡淡地道:“按下葫芦浮起瓢,连个女流之辈都敢来逼宫,真当我老了吗?” 而此时,纪委那栋青灰色的大楼里,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到我的后背上,暖洋洋的,他握着手机,轻声地道:“知道了,梁姐,早在意料之中,他不是舍不得马谡,而是不想丢了街亭,嗯!嗯!不给就抢呗!谁要不给我里子,我就不给他面子,没什么好说的……” 聊了十几分钟,挂断手机,我伏案批了会文件,就把签字笔丢到旁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拉开抽屉,取出那条淡粉色的丁字裤,信手把玩了一会儿,喃喃着道:“叶大官人,有生之年,收集到三千个战利品,应该不是很难吧?” 下班之前,意外接到了市长李晨打来的电话,李晨在电话里热情相邀,约他晚上出去小酌几杯,尽管对此人印象不佳,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微笑着答应下来,只是,自己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无论与鲍昌荣之间的关系如何紧张,都不会与李晨合作。 离开市委大院,我驱车赶到了望江酒店,这里离他所住的闵江宾馆并不是很远,只隔着三条马路,也守在江边,是一栋豪华气派的欧式建筑,酒店外面的广场上,布置了几十棵仿真棕榈树,在落木萧萧的晚秋时节,这里却郁郁葱葱,别有一番景致。 奥迪车刚刚停稳,穿着红色礼服的侍应生忙走过来,恭敬地拉开车门,我下车之后,却发现一行人已经迎了过来,走在前面的两人,分别是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吴方舟,以及副市长、公安局长黄海滨,身后那几人有些陌生,想必是酒店的管理人员。 吴方舟身材高大,面皮白净,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风度翩翩,很是儒雅,他本来是江州经贸学院的党委书记,在报刊上发表过多篇论文,被当时分管经贸的卢副省长看中,调到省外经贸厅工作一段时间后,就被派到闵江,先后担任市长助理、副市长,他现在是李晨的得力助手。 见我下了车,吴方舟向前快走了几步,伸出一双大手,与我热情地握了手,微笑着道:“叶书记,一直想到酒店探望您,只是最近忙着跑项目,分.身乏术,今天得了机会,一定要多敬您几杯。” 我含蓄地一笑,轻声地道:“吴市长,不要客气,早就听说你是省内少有的学者型干部,在很多知名媒体上都发表过大作,以后不忙的时候,常到我那边坐坐,顺便向你请教一些经济方面的问题。” 吴方舟听了后,眼睛一亮,连连摆手道:“叶书记说笑了,您虽然是纪委书记,可也是搞经济的行家能手,陵台县的经济增速连续两年在省里名列前茅,这可是了不起的成绩,我这纸上谈兵的酸秀才,可不敢班门弄斧,改日一定登门讨教,虚心学习。” 我摆了摆手,诚恳地道:“那是陵台班子集体取得的成绩,我可不敢贪功,而且,陵台的发展虽然很快,其实有很多偶然因素,除了省里的大力扶持、以及自身的努力之外,之后也和发现大型铜矿资源有关,但靠自然资源来发展县域经济,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再丰富的资源也有枯竭的时候,那边要想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还要做很大的努力。” 吴方舟暗自吃惊,他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坦诚,非但不居功,反而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