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关键是条件,改制是早就确定了的,我关心的条件。”唐装锦袄男子黑瘦的脸上神色微动。 “老潘,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何照成谨小慎微,他也是感受到省里边对于怀庆工作迟迟打不开局面的不满,带来的压力,才会思变,正好碰上冶金机械厂这桩事儿兜了出来,所以希望做出点像模像样的业绩来。” 孔敬原轻笑起来,点了点头,道:“不过,他只要松了这个口子,那就好操作得多,条件么,不是慢慢谈下来的么?” “唔!老孔,这事儿你恐怕得盯紧一些,上边政策风向随时在变动,在这国企改制问题上,上边也有些争论,去年七月,国家经贸委就曾经专门发出通知,要求对国有小企业出售问题拉闸,说是要坚持因地制宜、因企业制宜的原则,防止和纠正企业改制中的片面性、绝对化和简单化倾向,实际上也就是争论的表现,如果不抓紧时间,万一下半年后风势又变,说不定,又得给搁置下来。” 唐装男子容色肃穆的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冶金机械厂那片地位置太好了,有水有林、有湿地、有湖泊,我估计,三五年之内,价格至少要翻几倍,只要能改变土地的使用性质,这一单做下来,那保准儿我们就可以到澳洲买个农场、牧场,养老都够了,而且福建那边我也联系了一个朋友,来负责对这家企业进行重组,保证操作好,不留半点后患。” 孔敬原微微蹙眉,问道:“老潘,你福建那边的朋友,也是搞机械这一行的?” “老孔,你管他干什么的,只要他能来接手,找片地把厂房建起来,机械设备拉进去能生产,摆个架势、能把人糊弄过去就行了,你还能保证它十年八年都红火?” 唐装男子哂笑,道:“我们这也算是腾笼换鸟不是,替城市中心留出更好的发展空间不是?” 孔敬原一时间默然无声,他当然知道这个家伙没有这么好心,他们看中的都是冶金机械厂这片地处城市中心城区的土地,至于说冶金机械厂和千名职工日后能不能生存下去,那就不是他们管的事情了。 只要能拖上两三年,把这片土地开发出来、再卖出去,一切便万事大吉,最后留下的后患,还是得留给市政府兜着。 “老孔,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做不太地道?” 那名对襟装男子似乎觉察到了孔敬原的心思变化,淡淡的道:“老潘那位朋友也是搞机械生产的,他也想在这边做一点事情,我们和他合作也是有条件的,如果怀庆市里边能够在土地、银行贷款和政策上给予扶持,我想,冶金机械厂搞起来也不是什么问题,关键在于我们,能够从市里边拿到多少东西。” 孔敬原心中冷笑,这些家伙胃口可真大,除了土地,甚至还想要利用冶金机械厂这块牌子来做文章,土地、银行贷款,只怕这一连串的路子走下来,怀庆市政府还不得越陷越深,到最后还不知道会弄出多大一个窟窿来,当然,这都不是问题,关键在于,自己在其中能得到多少实惠? 孔敬原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甩不掉这帮人了,合则两利,斗则两败,不过对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倒要看看谁最后捞到更多。 “老潘,老辜,地道不地道不是我考虑的,我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既然咱们要做,那就要考虑怎么样做得最完美,要天衣无缝,就算是真的戳破了,那谁也说不上个什么,那才是最高境界。” 孔敬原微微一笑,道:“当然,老潘说得也是,夜长梦多,得利用这样一个机会来尽快操作起来,陈英禄对于企业改制这一块,历来比较支持,何照成现在又松了口,交给我来运作,那就得兼具效率和效果了。” “好,老孔,这才是做大事儿的人,要干就干个大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你管别人,别人就不会管你,这年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心慈手软就别去当官,嘿嘿!” 唐装男子笑了起来,道:“事情抓紧时间办,我们这边万事俱备,你这边的东风,我们可是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了。” …… 年前往往是一级政府最为繁忙的时候,我这个初来乍到者,自然更是如此,几乎每天的会务都已经安排得满满实实,即便是仅有的三天调研时间,也是挤了又挤,既要避开一些重要会议,又得看人家县里能不能刚好有空,我不愿意为了自己这一趟惯例动作,而影响到别人的正常工作。 在财政局调研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我婉言谢绝了晚饭招待,回到自己宾馆宿处,到现在,自己和孔令广都还只能在宾馆留宿,估计要到春节前,机关事务管理局才能腾出几套房子来。 孔令广去和他同学聚会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宾馆里,自己很想回玉州,但是我知道现在还不太合适,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怀庆。 在一个陌生地方,缺乏朋友、熟人,的确是最令人痛苦的,我也知道这需要一些时间来慢慢适应,但是这个适应期也令人烦恼。 就像自己处于这个位置上,想结识你的人不少,但是那都是各有目的,真正要抛开自己这层外皮,能够说到一块儿的人,那才算是真正的朋友。 这一段时间,自己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