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陈铭一走进来,黄海川眼皮子微微抬了抬,仔细一听,这语气是不冷不热,看不出黄海川内心的真实想法,但黄海川目光从墙上的挂钟扫过,这个细微的举动显示了黄海川心里的不满,嘴上的淡淡的说了一声,“坐。” 陈铭点了点头,猫着腰在黄海川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虽然内心有轻视黄海川的意思,但当着黄海川的面,陈铭自然是没有这个胆子表现的太明显,尽管他对黄海川这位年轻的代县长确实是嗤之以鼻,很是不屑。 眼见黄海川‘吱’了一声,就再也没有任何话语,低头对着办公桌,似乎正在看着什么文件,直接将他忽略掉,这种安静的场景又慢慢的过去两三分钟,陈铭嘴角逐渐有几丝冷笑,这就是所谓的‘学习时间’了,黄海川是对他不满了,陈铭也不以为意,他倒是很有耐心继续‘学习’下去,就算是坐到晚上下班也没关系。 又过去了十来分钟,办公室依旧是静得要命,黄海川抬头看了陈铭一眼,“给烈士家属和三老人员发放的补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今年没有按时发放?” “黄县,是这样的,往年这个时候,县里的拨款都下来了,我们局里也能按时将补贴发放下去,今年不是情况不一样了嘛,县里的拨款少了很多,我们局里也就没这个钱去及时发放补贴,所以只能拖一拖,看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发。”陈铭信誓旦旦的说着,双眼同黄海川对视着,丝毫不怕黄海川会发怒,他心里其实更有几分大逆不道的想法,不知道这个年轻的代县长被人激怒后会是什么样子。 陈铭很失望,他没能从黄海川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神色,黄海川的冷静出乎他的意料,陈铭原本以为黄海川年纪轻轻就志得意满的坐上领导岗位,应该是属于心浮气躁的那类才对,黄海川此刻的表现多少让陈铭有些失望。 “陈局的意思是县里什么时候把拨款给拨全了,你们才有钱发这个补贴是不是?”黄海川语气平淡的盯着陈铭,平静的表情下,已经隐含杀气,黄海川不介意杀个典型来给自己立威,他刚刚当上这个代县长,很多人对他不服,黄海川心知肚明,有人想主动送上头来给他祭旗立威,黄海川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黄县,现实的情况确实是这样,县里的钱要是不全拨下来,我们局里确实没钱来发补贴,溪门县的情况您也知道,经济滞后,我们局里也没什么自生财路的路子,所以实在是没多余的钱。”陈铭端坐起了身子,一本正经的说着。 “我不管你们局里有没有这个钱,这个补贴,必须在一个礼拜内发下去,没有钱,你们局里自己去想办法,一个礼拜后要是我没见到补贴发下去,我只问你的责任。” “黄县,我们局里确实没钱啊,您……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嘛,总不能让我们局里去当街抢劫吧。”陈铭表情恰到好处的苦笑了一下,嘴上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 “你们局里有没有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年的拨款已经下去了,也足够你们局里的办公经费和发放补贴的需要,要是真没钱的话,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局里的经费都花哪去了。”黄海川瞥了陈铭一眼,这是他给陈铭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陈铭还继续把他的话当耳边风,那么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以他一县之长的身份跟陈铭说这么些话,陈铭还是‘执迷不悟’,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黄海川‘杀人立威’的想法也就更坚定。 “黄县,我们是真没这个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黄县,您身为领导,也不能这么为难我们这些下面人不是。”陈铭很是‘无奈的’说着,这话说出来,已经是实实在在的挑衅着黄海川的权威。 黄海川嘴角莫名的咧开了一丝笑意,双眼盯着陈铭看着,片刻,黄海川忽的出声道,“真没钱?” 陈铭被黄海川这话说的一愣,随即坚决的摇着头,“黄县,我们是真没钱。 陈铭说完,似是不甘心的又多嘴了一句,“黄县,要是把今年扣下的那部分拨款拨下来,我们就有钱来发那个补贴了。” 黄海川脸上的笑容如同波浪一般在脸上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盯着陈铭,那笑容已经宣判了陈铭死刑,给脸不要脸,黄海川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坐上这个代县长的位置,也该拿个典型来立威了,不然还都当他这个代县长是纸糊的。 陈铭说完话便坐着没吭声,很有耐心的等待着黄海川的回应,黄海川脸上笑容隐现的盯着他,使得陈铭心里微微一凛,对黄海川莫名出现的笑容感到有些发寒,按理说黄海川该被他激怒才对,即便是强忍着怒气,应该也不至于还有心情笑,这会看到黄海川还能笑得出来,陈铭总感觉心里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黄海川没有说话,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陈铭一愣,随即也站了起来,道,“那黄县您先忙,有什么事再找我。” 陈铭施施然的从黄海川的办公室离开,琢磨着黄海川刚才的反应,心想黄海川最后那笑容又是怎么个意思? 陈铭离去,黄海川沉吟了一下,将何齐叫了进来,让其将审计局局长张昭泉叫过来,黄海川的目的不言而喻,他已经决定要拿陈铭立威。 张昭泉的态度可以说是端端正正 ,不到十分钟就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