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友福看了彭长宜一眼,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彭长宜知道后面两个字指的是什么,只不过无论是他还是自己,都不便把后面两个字说出来罢了。 邬友福继续说:“这个地方呀,的确不好干。不过你来了,我就有信心了。”说完,他也不看彭长宜,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水。 彭长宜在脑子里仔细琢磨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的含义,他不知道邬友福究竟想表达一个什么意思?但是隐约感到不全是善意的提醒,倒有些别的意味。 他抬头看着这位比他大好多岁、盘踞三源十多年而且先后和三任县长搭档过的县委书记,心里就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将成为他眼前的过客? 想到这里他说:“还希望您多帮助。” 邬友福说道:“遇事多商量,多沟通。”说完,就露出了倦意,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哈,说道:“我先回去,本来上午要输液的,硬撑着来了。” “您身体不好?” “哎,老毛病,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都占了。平时不遇到事还好,一遇到事就加重。这两天血压又高了。” 彭长宜站了起来,说道:“那好,那您赶紧回去休息吧。”说着,彭长宜就又看了一眼他那红润的面庞。 彭长宜知道,要想了解到三源真实的情况,还需要靠自己的眼睛去发现,不过他有的是时间。 邬友福说:“那好,别忘了晚上的事,还有,秘书和司机你是从亢州带过来还是这边安排?” 彭长宜说:“一切都还没来得及想,太突然了,等我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再说吧。” 邬友福说:“也行,人家兴许还不愿跟你过来呢,穷乡僻壤的,谁愿意来呀?” 按说,一个县长到任,之前县里就会把这一切都安排妥的,但是由于没有和彭长宜沟通好,一切都是那么的匆忙,邬友福能这样征求他的意见,也显示自己对这个新到任县长的关心和尊重。 邬友福推开门,就见县委和县政府办的人都站在院里,邬友福就叫进来一个身穿皮夹克的中年人,他说:“老齐,你过来。” 被叫做老齐的人赶紧跑了进来,邬友福跟彭长宜说道:“这是政府办主任齐祥。” 彭长宜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齐祥就赶紧握住了彭长宜的手,说:“欢迎彭县长。” 邬友福说:“在彭县长还没安排秘书的情况下,你负责照顾他。” “好的,没问题。”齐主任点头哈腰地说道。 彭长宜送邬友福出来,邬友福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彭长宜点点头,看着他上了车,立刻,就有一辆车随着回去了。彭长宜看了一眼对面还在翘首等待的矿工家属们,尤其是那位坐在山坡上的那位母亲,就跟齐祥说道:“他们怎么办?在哪儿过夜?” 齐祥说:“昨天是用大轿车把他们带回县招待所的。早上又给拉了过来。” 彭长宜说:“他们精神上受到打击,不能再让他们身体受到伤害,我们能为他们做什么就为他们做什么,也起到一些安抚作用,将来有利于解决问题。” 齐祥说:“县里是这么考虑的。” 彭长宜边走边说,“老齐,我性子直,你到亢州打听任何人都知道我这个毛病,说话不会绕弯,所以,以后共事咱们弟兄有什么说什么。” 齐祥笑了,说道:“看出来了,您不但是个直脾气,还是个急脾气。” 彭长宜笑了一下,说道:“又发现新的遇难者了吗?” “还没听说。” 彭长宜就向现场走去,齐祥跟在他的身后。彭长宜说道:“县里哪位领导在现场?” “原来是徐县长和郭县长,徐县长下去后,就郭县长在这,邬书记连着来了两次了。也因为这几天总有上边的领导来。” 彭长宜似乎从齐祥的口气中听出点什么,他不能对自己的新搭档邬书记表现过于新奇,就说道:“县直部门哪些领导在?” “土地局局长一直在,还有几个有关单位的领导也过来过。” “矿山这一块就土地局直管吗?” “是,和平原县一样,可能你们那里会是一个科,但是我们这里专门成立了一个办公室,人数多些。原来嚷嚷过单成立一个矿管局,后来也没有成立。” “遇难者家属的工作谁在做?” “遇难者家属的工作主要是副书记严举和民政局局长冯仲文在做。” 彭长宜说:“齐主任,你把家里的活儿安排一下,这几天就跟我在这里吧,也给我介绍一些情况,我现在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了解。” 【】 齐祥听新县长这样客气,他就赶忙说道:“好的,没问题,你有什么想了解的,随时可以问我,我不会向您做任何保留的。” 彭长宜对这个政府办公室主任的态度和回答很满意。 他们一边说着就来到了矿井口,正好看见十多名救援人员,升井后刚走出来,都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们戴着头盔,穿着胶鞋,汗水浸透了衣裳,全身被煤灰染得漆黑。 彭长宜走进他们说道:“你们辛苦了,干了多长时间了?” 矿工们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