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出手接过纤妩一招的辛娘,听闻凤珏这句话,手腕忽地一拐,手中握着的烟枪前段差些便对准了自己,好在稳住心神,双眸渐渐清明,小小的一杆烟枪在她手中不比锋利的匕首逊色几分。 烟枪同软剑碰撞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相比冰黎教的人习的武,辛娘招式虽比不得她们敏捷,却主要在力量上取胜。 加之辛娘本就是女子,腰肢各处也较男子柔软些,软剑挥来的那一瞬,她微微侧身,轻巧地夺过的那虚晃一招,还未待纤妩手中软剑收回,辛娘便乘胜追击,手中烟杆的前端对准那女子要害,并未打算留她一命。 原本应当是女人间扯头发打脸的乱战竟被两人挥洒成这般模样。狭窄的街道之中,唯见两道秀丽的身影上下翻飞,刀光剑影还未来得及看清,便见纤妩急急后退两步,一手捂住胸口,双眉紧拧,将牙根咬紧。 而胜者辛娘则是微微一笑,拢了拢略乱的鬓发,烟枪在手中转了一圈,细的那头又对准了自己,手指尖轻轻一按,烟杆前端嵌入的那明晃晃的刀片立即缩了回去。 瞧着敌人得意的模样,纤妩不由得心生嫉恨,却又不得不服辛娘,她身法诡谲,招式并非特定,教人猜不出到下一步要如何出招。方才若不是她挡的快,那烟枪之内嵌着的刀片,划中的只怕是她的心脏。 倚在墙上的水月寒似乎并没有为方才自己属下差些被击中要害而担心,反倒是勾唇一笑,双眸之中多了几分打量,凤珏是在哪里找的这些能人异士,用烟枪做武器,他还是第一次见着。 而另一旁修能等下手出手则是狠辣了许多,招式比不得辛娘花样繁琐,只知提剑便砍,果真同凤珏说的一样,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而被困于正中央的凤珏,双手抱臂在他那一隅转来转去,一伙儿看看这个,一伙儿瞧瞧那个。还时不时抬手指点一下属下道:“哎,那个谁,方才那一招不是那样出手的,好在对方是个姑娘,若是个爷们儿你早趴下了。” 这副吊儿郎当不怕危险的模样,只差搬个小板凳,拿一包炒瓜子,翘着二郎腿看戏了。 瞧着时间也差不多,凤珏没打算同冰黎教的人这般耗下去,挥手道:“得了,今日便练到这里吧。”说着,凤珏转身,脸上挂上一抹挑衅的笑容,对着不远处的水月寒作揖道:“还要多谢冰黎教的姑娘们陪练了。” 原本打算袖手旁观的水月寒听闻这羞辱之言恨不得吐血三升,他冰黎教的人再不济,还是能同一般的习武之人过上几招的,现下那凤珏竟然说他们是来陪练的? 当下飞身而起,双眉轻敛,将手中的红绫朝着凤珏掷去,原本柔软的红绫此刻却像是长了眼睛般利箭似得朝着凤珏飞去,不管凤珏想不想出手,今日他也要逼着他出手! 瞧见红绫的凤珏并未心慌,脚下生风般灵巧地躲过每一道朝自己缠来的红绫,右手一抬,自身后抽出他那把“两同心”,原本笨重的剑竟被他使得得心应手。柔软的红绫同尖利的重剑撞上,到头来居然不分上下。 正当凤珏全心应战之时,水月寒的眸中寒气却愈发旺盛。 “啧。”水月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像是想起了什么,自袖中缓缓拿出一个物件,在手中晃了晃,笑道:“今日本尊原本是想同七殿下好生洽谈,并未打算动手的,但七殿下属下既然需要磨练,本尊倒也不介意兴师动众。只是,七殿下可要瞧清楚,本尊手里头拿着的是什么?” 指节分明的手提着一个不大不小却绣工精致的钱袋,上头绣着的“瑾”字一瞬间刺痛了凤珏的双眼。 大概连云瓷宁自己都未曾想到,自己的钱袋不是在翻墙的时候掉了,而是在采草药滑下山坡时便掉了,而这钱袋又恰巧被巡山的冰黎教之人拾起,交到了水月寒的手里。 一个分神,凤珏手中的重剑差些便“哐当”被他丢在了地上,一瞬间绷紧了神经,急急后退两步,迫使自己将方才将要放出的剑势收起,一掌化开缃色剑芒,剑鞘上镶嵌着的枫叶光芒渐淡。 登时间,一道红绫朝着凤珏的胸前狠狠打去,还未站稳的凤珏身子不由得一抖,差些便躺倒在地。一股腥甜涌入喉中,却被他强压住,那鲜血未曾喷出。 看清楚水月寒手中钱袋的凤珏额间青筋迸发,身子不由得向前倾了倾,牙根咬的发麻,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将她怎的了?!” 凤珏从不轻易动怒,即便是在下属做错事说罚时,也都是面无表情地下达命令,平日里他多以温和的面孔示人,时不时还同下属们开几个小玩笑,故而下属们也愿意同他亲近。 别人不说,辛娘便只见过他两次发怒,且这两次均是因为他口中的“白姑娘”。 此时凤珏身子周遭的氛围早已不对劲,恍若熊熊烈火在他心口燃烧,两道剑眉倒竖,似水的桃花眼中布满寒霜。 “也没如何,听闻白姑娘从前于无涯公子门下治学,当是在山上住惯了的。本尊想着,她到了此处是否会不适应,故而想接白姑娘过去小住几日,七殿下当不会介意吧?”水月寒把玩着手中的钱袋,勾唇笑道。 他在赌,赌白瑾的钱袋掉了,凤珏到底知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