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至初五这五日,虽说是休沐,各家却忙的不可开交,走家串户,送礼拜年,有下官给上司送礼的,有晚辈给长辈送礼的,纷纷趁着这段时间同别人打好关系。 故而这段时间凤珏同云瓷宁很少见面,往往处理好了手头上的事情得空时,凤珏抬头瞧瞧窗外,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一本账本递到了凤珏的手边,周福道:“七日之后是殿下的生辰,要准备的东西和拨出银两总数奴婢已经都记载在账本里了,请殿下过目。”他故意选了一个比较晚的时候把账本拿给凤珏看,料定他忙了一天累了肯定不愿意瞧,正等待他回答之时,案前的凤珏果真揉了揉额角,皱眉闭眼道:“从前一直都是你安排的,这次也按照账本上的做吧,要多少银子去账房直接开。” 说罢,拿了自己的章子翻到账本最后一页直接盖了上去,周福拿回了有章印的账本,弯腰缓缓退出房门道:“殿下早些休息,莫要累坏了身子。” “本王知道了。” 退出房门的周福嘴角勾起一抹笑,果真这般容易,四殿下这般防着七殿下,是否太敏感了些?翻阅了一下手中的账本,各个东西都选的是最贵的,甚至没有坏的家具都要翻新一下,零零总总算起来,竟然接近两万两。 最后一页清清楚楚盖着凤珏的私章,凤珏出生时,元皇后薨,若是太子殿下知道凤珏生辰这般大摆宴席,肯定会气疯掉吧? 就算表面上能忍,心里头肯定也会对他生出几分嫌隙,两人再想合作的可能便是零了。 不过拿银子这件事情不必太急,周福回了自己的房间,提笔刷刷写了几行字,一声清亮的口哨声自他房中响起,下一刻,白鸽带着方写好的信展翅朝四王府飞去。 站在书房外头的凤珏眸光闪了闪,静静地看着那只白鸽飞走,嘴角带笑,这个周福,分明是自己从宫中带来的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和凤允勾结上了。 活动了一下手腕,凤珏抬手伸了个懒腰,转身进书房将烛芯剪断,等万籁俱寂之时,一个身影迅速自窗户翻了出去,脚步轻到无人发现,而后这个身影又上下翻飞,轻轻松松跳上了墙头,纵身一跃,便到了云扬的大街上。 夜市还未收摊,代表时辰还不算太晚,这个时候小白瓷有没有睡下?凤珏一边走一边想着,绕过两条街便到了云府,红色的灯笼散发着荧光挂在府门两边,一路走来的凤珏并未打算从正门进,在外头绕了一圈后总算是找到了云瓷宁的房间在哪个方位。 此刻云瓷宁的屋子中还闪着荧光,两个忙碌的身影不断交错,凤珏眨了眨眼,不知道小白瓷这么晚了还在做什么。 “鸡蛋!鸡蛋杏儿!”云瓷宁脸上不知何时糊上了一脸面粉,手上也涂了不少,一着急手又抹上了自己的脸,原本涂着面粉的脸越发像个花猫了。 “这个面怎么发不开,是不是水少了?”云瓷宁奇怪地倒了一杯水下去,杏儿惊呼道:“姑娘,太多了!” 果真,那一杯水下去,原本还有些干的面团立马稀得团不住了,云瓷宁哀嚎一声坐在凳子上:“为什么和面这么难呀!” 杏儿在一旁劝道:“姑娘究竟要做什么呀?也不急这一时,慢慢学,肯定能学会的。” “急,怎么不急,只有七天了,我能不急吗?”云瓷宁拍了拍双手,将失败品扔在了盆里,让杏儿再拿些面粉来,原本杏儿想去庖厨找几个人来教教她的,却不想云瓷宁是铁了心要自己做,什么都不让别人插手。 又拿来一小袋面粉,云瓷宁用沾满面粉的手指戳了戳放在一旁的书,看了许久,照着上面的步骤做,先放什么,再放什么…… “小白瓷,小白瓷!” “嗳?”正在学和面的云瓷宁一惊,转头看着杏儿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杏儿侧耳听了半晌,却并未像云瓷宁说的那样听见什么声音,“许是下头的狗在叫唤吧?” 云瓷宁捶了捶脑袋,面粉又粘在了头发上,沉吟半晌道:“也许你说得对。”她是不是太久没见着小黄鸡,所以出现了幻觉,以为方才是小黄鸡在叫她? 还欲和面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小白瓷,小白瓷!” “真的有声音!”云瓷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拍了拍双手跑到窗户那里站定,又仔细听了听,“阿宁!” 云瓷宁兴奋地推开窗子,往下一瞧,却见不远处的墙头,迎风立着个翩翩公子,一袭缃色长袍,若芝兰玉树,此刻他身后的圆月与飘摇着的细细雪花纷纷成了装点凤珏的背景。 负手,宛若睥睨天下;抬首,恰似指点江山。 那一刻,白雪皑皑,月华如水,都不及他眸中所带星光,春夏秋冬,都化作他温柔似水的眸光,在这一瞬间绽放。 云瓷宁不知道此刻满脸面粉的自己笑的有多么滑稽,双手捧作喇叭状向对面喊道:“喂,你一个王爷大半夜爬墙,丢不丢人呐!” 冬风拂起凤珏额前碎发,他也学着云瓷宁的样子喊道:“为见佳人,漫说是大半夜爬墙,便是钻狗洞我也乐意!” “呸!”云瓷宁笑着骂他一声,见凤珏要自墙头往下跳,方才还笑的开怀的云瓷宁忽而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