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讶异半晌,这还未曾报出自家姑娘的名字,怎么凤珏便说不必见面了?一想到自家姑娘交代过的事情,莲儿依旧不肯死心,“七殿下知道我家姑娘是谁?” “丞相府。”凤珏摩挲了下手中的茶盏,没有将那人的名字挑明,起身欲走,身后的雅间中却传来一声十分清晰的女声:“殿下既然知道是姝月,缘何不肯见我一面?难道如今,姝月竟与殿下生分至此了么?” 凤珏转身,看了那雅间的门一眼,不言语。 门后的人以为他要走,又道:“姝月只想同殿下说几句心里话,不会耽误殿下太多时间。” 一旁的莲儿也劝道:“殿下,您就进去同我家姑娘见上一面吧。” 凤珏轻笑一声,“本王若是不见,倒成了负心之人了?” “姝月不敢。”门内的声音再次响起,凤珏闭了眼,心道总得将这件事情同穆姝月说清楚,反正自己心中坦荡,也不怕见她,推了房门,便大大咧咧进去了。 雅间之内站着的穆姝月见凤珏肯进来,面色一喜,仔细观去,又见凤珏面无波澜,心中上下打鼓,喜色渐褪。 雅间之内,唯有凤、穆二人,莲儿贴心地关了房门后便退了出去,站在门口守着,走廊之上来来往往的人,小二端着托盘走来走去,免不得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一下,这一撞,便将手中的托盘给撞歪了,托盘上的茶水一斜,正巧全泼在了莲儿身上,莲儿双眸怒火熊熊,嗔道:“你是怎么走路的!” 端茶水的小二忙弯腰道歉,连说了几声“对不住”,道:“要不……姑娘去后头换身衣裳?” “哼。”看着自己被茶水打湿的新衣裳,莲儿只能自认倒霉,皱着眉头同那小二去换衣服。 檀香环绕,两盏茶各自摆在两人面前,初春时方采的碧螺春,这个时候味道最为清香。 凤珏却没有一点想要喝的意思,且不说他方才休息时已饮了一杯茶,来这就说两句话,何必再喝。 姝月见对面那人没动,只好自己先开口,“人生短短数十载,姝月如今身在京城,回想起永宁的日子,却历历在目。” 对面的凤珏正无聊地看着杯中茶叶打着旋儿,心中数了一个又一个数。见他没有接话,姝月十分尴尬,又硬着头皮接道:“不知殿下可还记得?” 凤珏弯了弯嘴角,“记得,自然是记得。” 看他一副想要滔滔不绝的样子,姝月心中一喜,心道这招果真有用。 却听凤珏眉飞色舞道:“我同阿宁就是在永宁过了快一个月,偷酒、对诗、看别人抛绣球,还有永宁的逸江、永宁的菌菇包子,哦,我记得是南街还是北街有家糕点坊,她最喜欢吃里面的莲蓉酥……” 穆姝月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因为凤珏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关于云瓷宁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忍住心头的怒火,继续道:“在琼仙苑呢,殿下都忘了?” “琼仙苑?”凤珏眉头一挑,好似忽而想起来一般,“哦,对,你不说我差些忘了。当初阿宁非得去逛琼仙苑,差点便出了事。” “殿下。”穆姝月深吸一口气,“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茶杯被姝月一推,里头的茶水来来回回摇晃,差些溢出杯盏来,“别忘了,最了解你的人是我。” “琼仙苑是如何建起来的,辛娘又是如何掌管琼仙苑的,这些我了解,你口中的阿宁,她一点也不知道。”穆姝月说这话时有些急切,对面的凤珏并没有被她这般语气吓着,反倒冷笑一声,“那又如何?” 凤珏的态度比自己还要强硬,这是穆姝月所未曾料到的。印象之中的凤珏,同所有人说话都是温声细气,很少发脾气。深吸一口气,穆姝月的性子又软了下来,长叹口气,“殿下还未曾同云姑娘定亲,陛下也没有提这茬了。” 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像是在谈论一个故事。 凤珏直了直腰,“最早会试结束,最晚明年一月初八,不劳穆姑娘操心。” “殿下!”穆姝月忽而拔高了音量,“难道你还没有看清楚如今的形势吗?”她瞪大了双眼,似乎觉得凤珏的行为十分可笑,“一年前陛下为何赐婚?因为太子久居东宫不肯上朝,朝中四殿下独大,势力均向着他那边偏,他把将军府与殿下绑在一起,目的在于扶持一个能够与四殿下抗衡的王爷,这就是帝王的制衡之术啊!” 凤珏也笑,笑她行为可笑,“穆姑娘,你想多了。再者,你一个女子谈论朝政,不太合适。” “云瓷宁一介女子,当得了科举监察使,我为何谈不得朝政?”穆姝月心高气傲,虽多年沦落风尘之中,心气却比谁都高,她不服,心中始终有一口气咽不下去,“如今太子再次理政,朝中四殿下、太子两方势力相平,你想想,陛下还会多此一举地再次扶持第三方势力吗?” “可是,三角才是最稳的,不是么?”凤珏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案上画了个三角形,勾唇:“穆姑娘以为呢?” “那为何陛下未曾提殿下同云姑娘的婚事?”穆姝月变得有些咄咄逼人,殊不知,她如今的表现,已经让凤珏打心眼里开始厌恶起来,“方才不是说了,最早会试结束,最晚明年一月